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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出息(2 / 2)

一月内,她都不想听到陆相二字,陆莳也不行。

新阳将葡萄放下后,擦净手走到她面前,俯身坐下时看到她颈间的红痕,伸手去摸了摸,灵机一动,就明白了阿姐对陆相为何换了态度。

她嘻嘻一笑,低声道:“阿姐好没出息。”

新阳:“……”

这?和出息有什?么关系?

新阳见她不说话,就聪明地不去挑破,自己捧着剥好的葡萄吃,可惜道:“我还?指望喝些好喝的葡萄酒,摘了这?么多葡萄过来,真是可惜了,我摘得手都疼了。”

“放冰窖里,下个月再拿出来。”楚染心里好气,不想搭理新阳,就因为这么几串葡萄就看不起她了,真是白心疼她了。

她有些犯困,就想将人赶走:“你先?回府,再不济将葡萄给二公子送去,免得浪费了。”

“不去送,最近他看到我就骂人,让他来公主府,偏偏又不肯。”新阳晃了晃脑袋,眉眼耷拉着,伸手去推了推阿姐的肩膀,“阿姐去东宫吗?我们去看看太子妃,如何?”

“不去,想去就自己去。”楚染眼睛眯着,让人拿来毯子?,自己想再睡会,到时有精神去问问宁王被骗的事。

新阳讨了没趣,也在一侧躺下,闭上眼睛:“我陪阿姐睡会。”

楚染不理她,赖着不走也可,横竖她不会去东宫见太子。

夏日午后好眠,迷迷糊糊要入睡时,婢女敲门:“殿下,陆相来了。”

新阳从小榻上滚了下来,磕得脑门疼,她捂着自己脑袋,“陆相不去署衙,怎地来这里,吓得我都惊醒了。”

她惊魂未定,楚染闭着眼睛喊道:“不见,让她一月后再来。”

新阳坐在地上,瞬息就爬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不解道:“为何要一月,一月后葡萄就不新鲜了,现在吃着可甜了。”

“我一月内不想见她,你心疼葡萄就自己去找她。”楚染翻过身子,留个背影给新阳。新阳无奈,自己爬起来穿鞋,跟着婢女去花厅。

陆相坐在厅内品茶,坐姿如松,挺直而矜持,新阳在门外偷偷看了两眼,她想起阿姐颈间的红痕,难以想象是陆相造成的。

矜持而又清冷的人也可以那样欺负人?她站在外面不敢进去了,阿姐是不会骗人的,或许陆相也没有那么让人害怕,她挪着步子走过去,腼腆一笑,“阿姐说她一月内不想见你。”

陆莳起身行礼,“新平公主让殿下传话的?”

“不是,我想、我想、让陆相酿些葡萄酒。”她觑着陆相冷颜,心里挂着好多个水桶,七上八下地,阿软喜欢葡萄酒,陆相酿的最好喝,阿软应该喜欢。

陆莳无奈,又道:“劳烦殿下传话,臣今日奉旨而来。”

“奉旨啊……”新阳拖长尾音,这?可就难办了,她跑回院子里给阿姐传话。

两人闹不和的事,满城皆知,陆莳这一句奉旨而来,让楚染诧异,她想了想,要给陛下面子,不能将人拒之门外,好心道:“那你让她过来。”

新阳大喜,忙道:“阿姐莫忘了我的葡萄酒。”

她欢欢喜喜地去报信,让人将葡萄装好,到时一并带去相府,她自去忙碌时,陆莳踏进楚染的屋子?。

楚染靠着迎枕,见她两手空空,甚是不悦道:“空手而来,你必然空手而归。”

陆莳淡笑,眉拢烟霞,“陛下旨意,自然是要遵守的。”

“陛下若没有旨意,我就将你堵在门外一月。”楚染眯着眼睛,眼里皆是不乐意,昨夜的仇记一月都不为过。她想起宁王的事,回相府多半不好,就先道:“我还?有事,就先不回去。”

“也可,只是将堵着暗道门的柜子?先?撤了。”陆莳提醒道,见她懒洋洋地无甚精神,就坐下摸摸她脑袋,触及她颈间上的红痕时,眸色一颤,而后移开视线。

楚染没看到她的眼神,不同意道:“不撤,一月后再撤。”

“殿下不想知道何人骗了宁王?”陆莳淡笑,将她领口整理好,恰好盖住红痕。

楚染一惊,扬首就看到眼中深深的笑意,“你怎么知道的?”

这?人心计太深,看着她的笑,不自觉往后退了退,后知后觉道:“难怪你昨夜不怕我生气,老谋深算。”

楚染骂一句,心里才稍微舒服些,想到昨夜被她压着的事,就觉得委屈,斜睨着她,指着那个柜子?:“陆相想搬,自己搬,搬不搬得动就是陆相自己的事。”

陆莳看着挡住门的柜子?,无奈摇首,“殿下似是不累,不然如何搬动柜子?的。”

这?话听来极是不要脸,楚染转身望着她,豪气干云道:“我不与你争罢了。”

陆莳莞尔,摸摸她脑袋,低声说起正经事:“蒙骗宁王的商户背后确是霍家。”她只简单提醒一句,霍家根深蒂固,也不屑做这?些小事,是下属仗着霍家名号去做事,只能说是霍家自己督下不严。

陆莳哄人捏着七寸,往日里带着吃食去哄,这?次两手空空,带来的却是楚染想要的好消息,哄人的手法愈发精湛。

“你怎地知晓?”楚染也非多疑,陆莳心思深,许多事都是她不知晓的,就像是个百宝箱,想要什?么都有,也给她很多惊喜。

“查探的消息。”陆莳淡淡道。

楚染半信,追问道:“那此事如何解?”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霍家,生意上的事讲的是诚信,闹大后,霍家的经济命脉势必受损。

陆莳不答,反朝她伸手,“殿下可还生气?”

“生气,且说说你的看法。”楚染乖觉地去靠着她,双手揽着她的腰,也不去追究昨夜的事。

陆莳满意,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气,她摸着楚染手腕,轻轻摩挲,楚染不动,比起昨夜还?要乖,她先道:“殿下等着去宁王去查清,推波助澜,闹到陛下面前就可。”

宁王也不是吃亏的性子,会拿捏分寸,这?般小事不会涉及朝政,他知晓陛下不会厌弃,多半还?会借此敲打霍家,毕竟霍家富可敌国。

楚染靠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话在心中思考,“你的意思是跟着宁王叔父就可?”

“嗯,此事又非大事,陛下只会当作笑谈,除去政事外,他对宁王还?是有些信任的,必然会为他做主。”陆莳轻声。

“那我晓得了。”楚染点点头,郢都城内风平浪静,这?点小事若是闹大,茶余饭后,人人都在谈论,也是让天下人皆知。

想明白后,她就从陆莳怀里退出来,未曾离开,就被陆莳揽住整个身子,耳畔就是陆相的控诉:“殿下用完臣,就不要了?”

“哪里、哪里,我将柜子?搬开。”楚染被她说得耳朵反烫,不由想起梦里的事。梦里的她时时利用陆相,几乎是为着太子而不管陆相的想法,手段也是不道德。

她好比是从梦里她的人生路过,同样的错误怎会再犯一遍。

且她也舍不得陆相伤心,小事上闹一闹是乐趣,喜欢被她哄着的滋味,利用一事是不会沾边的。

她起身就要下榻搬柜子?,陆莳拦住她:“且放着吧,也不急于一时,晚些让婢女来搬。”

方才不过是玩笑罢了,陆莳懂得分寸,握着她滚热的手,忍不住寻到她的耳畔亲了亲,“宁王一事,自己要小心,陛下处见好就收,我替恒王求情一事,莫要放在心上,不会让太子?因此而有损害。”

耳畔被亲得发热,楚染感觉整个身子都这发烫,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追问道:“你有何打算?”

“不可说。”陆莳道,没有把握的事,她不会信口开河。

楚染也不追问了,躺回小榻上,拉着陆莳的手给自己揉揉,提及新阳惦记的葡萄:“新阳惦记着葡萄酒,你得空给她酿些?若是没有空就拿些旧日的酒给她也可。”

她知陆相整日忙碌,不想给她陡添麻烦。

陆莳懂她心思,楚染心中若惦记一人,就日日想着,以前的太子,如今的她。

楚染了去心事后,躺在陆莳怀里就犯困,她面向陆莳,望着她平淡的眸子:“陆相总是给人很多惊喜,我突然庆幸当时没有退婚,便宜旁人。”

话意很酸,陆莳晓得这?个旁人是谁,也不戳破,道:“昨夜殿下可是生气了,后悔与我成亲。”

“昨夜的话不当数。”楚染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说,沉迷之际,哪里记住这?些。陆莳不断撩她,这?些都被抛去九霄云外了。

小猫儿被哄好了,陆莳也就没有那般谨慎,替她揉腰间的手停了下来,“不当数?”

楚染眼皮子一跳,“时辰不早,陆相该去署衙了,待的时间久了,陛下知晓会起疑,快些走快些走。”

她着急忙慌,就显得心虚,尤其是昨夜陆相最后那句话,让她半夜都不安稳,忙让人离开。

楚染越急,陆莳就越平静,见她吓到了反而心存笑意:“殿下怕什?么?”

当然是怕你那句再来一次,楚染从她怀里脱出来,让婢女去开门,赶走想欺负她的人。

陆莳捏捏她的鼻尖,淡然起身,并没有其他的心思,她整理好衣袍就起身,让人将新阳的葡萄带回相府,陛下的差事就算完成了。

****

宁王隔了五六日来找楚染,气得脸色发红,连喝两碗冰盏都不能按下火气,最后差点砸了碗,气道:“霍启那个老东西,赚着黑心的钱,讹诈到本王头上来了。”

楚染心里早就有准备,放下手里的冰瓜,眸色晶亮:“王叔该去讨个公道才是。”

“本王让人打过去了,砸了那个商铺,人没捉到就有点可惜。”宁王捶足顿胸,一想起被霍启老儿欺骗就气得不行,又要了碗冰盏。

“王叔你怎么能将人放跑了,没有去跟着查?”

“没查到,让人继续跟着。”宁王唉声叹气。

楚染故作低吟,半晌后才道:“王叔且与我说说是哪家,顺藤摸瓜摸到上面的人,事情就好办多了,你将商户的地址名姓说与我。”

“你有办法?”宁王被她糊弄住了,唤来跟随的小厮,将地址抄下来给楚染,叮嘱她:“你查到了记得要告诉本王,莫要自己过去,气得胸口疼,本王去温泉馆解解乏。”

“王叔慢走。”楚染拿着地址,让人给陆相送去。

天色入黑前?,冯唐就来了,她在户部金科做事,管的是郢都城内税收一事,对于楚染给的地址给熟悉,她将查到的文书递给新平公主。

她办事快,楚染也很满意,再接再厉,当夜就给宁王送过去,让人紧紧跟着。

第二日天色方亮,就有人来报,宁王带着别院的护卫进城了,她忙让人去继续跟着,自己换了一身劲装,悄悄跟着宁王后面。

夏日里天色亮得早,城门方开,街市上都是卖菜的小民,就连去署衙办事的朝臣都未曾出府,宁王骑着高头大马在前,身后跟着二三?十护卫,浩浩荡荡就入城了。

街市之间是相同的,霍家的铺子几乎占了半条街,铺子与铺子之间靠得很近,宁王让人堵住巷口,不让人去透风报信。

剩下的护卫带着棍棒在路人惊讶的目光里砸开了铺子的门,砸开门后,不管铺子是卖什?么的,进屋就砸。

楚染见过两阵对敌,见面就打,刀刃相碰,声音刺耳,打得你死我活,黄沙眯着眼睛,风沙扑来,场面甚是壮观。

宁王的办法很简单,只要有联系的铺子,都是同有一个东家,开门就砸。

路人看得热闹,见到高头大马上的宁王,都吓得躲在人群里不敢出声,楚染亦是如此,宁王叔总算威风一次。

护卫动手很快,铺子里的掌柜还?在睡梦中,店铺就砸得不像样子,宁王坐在马上不出声,腰间还带着刀。刀是陛下御赐,与寻常的刀不同,刀鞘之上镶着絮许多宝石,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砸了半个时辰后,太阳高升之际,京兆尹带人过来了,一挥手就要将宁王府的护卫拿下,“尔等滋事,眼里可有王法?”

一声呵斥,宁王幽幽转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本王眼里只有陛下。”

京兆尹脑门一疼,当着成百上千的路人面就跪下来,陪笑道:“宁王爷您这是做什?么,消消气,砸铺子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这?些铺子都是同一个东家,拿假货欺骗本王,如此坑蒙拐骗,本王这?是替天行道,让你的人退下,不然本王连你的人也打。”宁王心中极为舒坦,瞧着京兆尹软弱无能的样子,作势拔了拔手中的刀。

京兆尹吓得头不敢抬,清晨就汗湿夹背,跟着他来的人不敢过去插手,门神一样站在街道上。

砸了许久,人群里跑进一中年男子,锦衣华袍,也带着许多府内护卫来了,冲进被砸的店铺前,看着铺子的玉石古玩被砸得粉碎,怒喝道:“宁王,你欺人太甚。”

“霍二爷,这?些铺子是你的?”宁王不怒反笑,这?招真是不错,不然哪里会勾得鱼冒出水面。

霍家二房从商,未入朝堂,但身份不一般,也没有人敢轻视,他不知发生何事,这?些铺子的损失难以用钱财来衡量,他恨得几乎想将宁王拖下来打死。

人群里的楚染看着热闹,霍二当不知发生的事,否则也不会怒气冲冲地赶过来。

她往暗处走了走,免得被霍家人认出来,退出人群后就被人拉住,身子往后靠,那人也罕见地无奈:“该回相府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阳:陆相适合四个字——道貌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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