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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壹三九小说网>女生耽美>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 第7章 就像从来没有受过伤

第7章 就像从来没有受过伤(2 / 2)

她就哭了,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我:……

当我将花式蛋糕分给大家吃的时候,他们都用一种看上古神兽的眼光看着我,一面吃,一面看,再吃,再看。

我一面吃蛋糕,一面说,我要去西藏了。

他们下巴直接掉在地上:啊?

我点点头,我打算骑单车去。

他们:啊!

然后:和谁?

我说:一个人。我带着我。

然后,他们就用一种看神兽的眼神看着我。

八宝抱着冬菇,用一种看疗伤文艺女青年的崇拜目光望着我,手激动得有些哆嗦,蛋糕直掉渣儿,说,你这是打算去流浪吗?

为什么会想去西藏,我也不知道。

现在的自己,好像偌大世界里的一粒浮尘,不知位置在哪儿。

总觉得心底有个声音在轻轻地呼唤,净空,白云,寺庙。就如同一种归去,永恒的归去。

又或者,只不过去看看。

仅此而已。

金陵努努嘴,问凉生,她没事吧?

关于我在三亚遭遇程天佑“萌萌深情兽”变“万恶大魔兽”一事,凉生已经私下告诉了金陵。

他总担心我会想不开,闹自杀,而他近日琐事缠身,又不能步步紧随,所以,他希望金陵能帮助他密切关注我的一举一动。

遗憾的是,我的一举一动无非是逛街,喝茶,做蛋糕,收拾家,遛冬菇,刷微博,发微信,拍各种渣照强暴朋友们的眼球,每周末去福利院看望小绵瓜,闲来无事买一堆花儿回来做老本行——插花。

凉生叹气道,有时候我都不知道,在我身边的这个人,还是不是她。

八宝说,我看,八成坠海之后,真的姜生已经淹死了,一未来的灵魂穿越到了现在,穿越在她身上了。

金陵说,为什么不是古代的灵魂?

八宝翻了翻白眼,咬了一口蛋糕,说,因为她没要求你们给她建个绣楼让她去绣花啊。

关于我和程天佑的事情,八宝也是知情者——凉生跟金陵说的时候,她悄无声息地扒在门后都听着了,完完整整的。

当凉生发现了之后,她一面睁着刚开了内眼角的大眼睛,一面喝着奶茶,表情特别迷蒙无辜。

金陵告诫她,这件事情千万不能告诉北小武,否则会出乱子。

八宝拍拍胸脯,说,我八宝就讲义气!对朋友那是两咪插刀!告密这种叛徒事儿,我八宝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结果,转个屁股的时间,她就把我如何被程天佑折辱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北小武。

她说,北小武!不好了!我跟你说,你千万别跟别人说啊,程天佑为了一个叫万安的女人逼着姜生喝茶堕胎……

然后,北小武这个爆竹直接被点燃了。

他四处围堵拦截,却找不到程天佑本尊,便去连夜火烧小鱼山了……哥们儿,那可是纵火啊!不是野炊啊!结果事儿大了,他就被逮进看守所去了。

哦,对了,这些时日里,我除了逛街、喝茶、做蛋糕,还干了八宝给我弄出的新差事——去看守所探望北小武。

北小武进去后,八宝就开始对着凉生嚎啊,没日没夜地嚎啊,你把我的北小武给弄出来啊、弄出来啊、弄出来啊。

其实,北小武火烧小鱼山之前,去找过凉生,质问凉生为什么不为我做点什么,报个仇,雪个恨,肉个搏,决个斗!

凉生说,他不是不想报复,只是时机不到。

北小武很生气,他说,你就是懦弱!他说,要是谁这么对我的小九,老子就是不要命了,也要废了他!

凉生说,我一直以为,最完美的报复就是让对手没有反击的余地。

北小武说,你可真爱惜自己的羽毛!别说得那么好听,你不过就是不想伤自己分毫而已!我和你不同,我一直觉得吧,君子报仇,分秒必争!

凉生说,莽夫!

北小武说,我就是莽夫!我这就去莽给你看!

两人不欢而散。

然后……

小鱼山的房子没烧出个好歹,北小武的人已光荣地蹲了进去。

上周,我去看守所里看北小武,他在玻璃窗后面,居然显得无比英俊,都有那么点英明神武之感了,我都怀疑自己眼花了。

我说,北小武,你是不是整容了?

北小武说,你以为我是八宝那傻丫头啊,把俩眼割得跟大马猴似的。

我就嗤嗤地笑。

半晌,我只看着他在里面灰头土脸的模样,右眼也不知道被谁给揍了一拳,乌青乌青的,跟只独眼熊猫似的——在里面,他显然没少受苦。

他对我笑,贱兮兮地说,怎么样?小武哥英明神武不?火烧连营八百里哇哈哈!

我看着他,说,嗯!越来越英明神武……才怪啊!

其实,小鱼山被烧了,我的内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感的,恨不能去放鞭炮;但是,当我看到坐在对面的北小武时,这种愉悦感却变得无比无力和悲伤。

我的眼睛一红,声音低到嗓子里,说,你真傻。

北小武就哼哼,说,傻你妹!

我撇撇嘴,眼眶越来越红,越是强忍,越是难过。

北小武一看,立刻摆手,说,好了,好了!你可千万别哭,我肝儿疼。当然,你也千万别跟我说你感动得要以身相许啊!唉!谁让我少不更事的时候,当过你“前夫”啊,还牵过你的小破手,怎么着也得为你出头负责吧。

他说得是如此轻松,我却更加难受。

我低头,忍着眼泪,喃喃道,他是谁,你和我又是谁!他能呼风唤雨,他能只手遮天,我们有什么?你这么做,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我说,声音微哑,我怎么能不难过?我难过!我怎么能不恨?我恨!你以为我就不想回敬他吗?可是,我回敬不了!我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为了我哥,为了我哥我也得吞下去,不能有任何的难过表现在他的眼前……因为我不愿意我的亲人、朋友卷入我这种救赎不了的仇恨里去,落得伤痕累累。你知道不知道?!他,我们招惹不起!

二十二岁这一年,我才明白,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打脸,你就伸过头去,挨着就好。

北小武看着我,笑笑,叹了口气,说,原来你也知道,他这样的人物招惹不得啊。那你当初还不听我们家小九的话,去招惹他。

悲伤突然袭来,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了北小武——他还在说他的小九,他还在说他的小九啊。那早已不是了。

就如我,他注定就不是我的他。从多年前那个午夜,小九出租屋里的第一次相遇,他就不是我的他。

我捂住脸,控制着情绪,不想再为他流一滴眼泪。

是的,那时候年纪小,感情来的时候,就这么来了,就这么招惹了。我以为我能驾驭住自己的感情,最终却驾驭不了。

北小武神秘地说,你不要以为你若无其事得跟没受伤害似的,凉生就不会报复他,你太小瞧凉生这家伙了。

我愣了一下。

北小武说,他跟我说过,最完美的报复,就是让对方没有还击的余地。

我低下头,不再说话。

他叹了一口气,说,有时候,我不知道,这个凉生,机心重重,腹黑深沉,还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凉生,淡泊温和,与世无争。其实,也可能是我们这些年错以为了他吧。寄人篱下,怎么能不收起爪牙?

他说,姜生,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没有那么生他的气。我总觉得凉生的心底有一把刀,锋利得可怕的刀,而淡泊无争是这把刀最好的鞘。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表情,说,别忘了,凉生当年可是咱们魏家坪的小霸王啊,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哎,姜生,你回去找个医生好好收拾一下你那把破嗓子好不好,弄得我总觉得自己在跟唐老鸭说话。

我被他后面的话给逗笑了。我说,哪有那么夸张,八宝都说挺性感的。

他见我笑了,自己却严肃了起来,叹了口气,或者,这才是真的他,自始至终,都没变过的他。

我说,哥,咱们不是在说唐老鸭吗?

他很帅地摆摆手,说,好滚不送。

原本,凉生是不想“搭救”北小武的。

因为怕他出来再惹是生非,招惹更大的麻烦,到时候就是他有心也搭救无力,所以,想让他在里面多反省反省,长点记性。

那几天,八宝哭啊,嚎啊,就差在凉生的典当行前自行了断了。

可凉生就是不为所动。原本就清俊的小脸冷着,是相当的臭啊,跟一坨冰冻的大便似的——这话是八宝说的。

八宝说,哥,实在不行,我为你献肉体献青春,你就去救救北小武吧。

凉生依然脸冰冰。

八宝说,好吧,你不近女色,你要是喜欢柯小柔,我也打晕他献给你啊。你救救北小武吧。

凉生脸黑黑。

八宝于是使出了撒手锏,你看着办吧!我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爹我还活什么活!我这就跳楼去!一尸两命!孩子,你伯伯狠心啊……不救我们娘儿俩啊……

凉生双手交叉在胸前,轻轻闪开,将落地窗恰如其分地全部露出来,给八宝让开路,眉毛一挑,那表情就是:请。

最后,我给八宝出了个主意。

我说,相信我。

八宝在按背,美体师的力度有些大,她说,哼!相信你?算了吧!什么主意在你哥那里都没用!我一百零八式外加寻死觅活都用上了!我说我怀了北小武的孩子,你不救他,我们娘儿俩就死在你眼前……都没用啊!

金陵扑哧一笑,说,还怀了北小武的孩子。你怎么不说你怀了凉生的孩子,那更有威慑力啊。大姨妈都没来的小屁孩还怀孕……

八宝说,噗!老子要怀,也怀程天恩的。

金陵立刻黑脸,她侧过头,模仿八宝的语气对美体师说,你可小点儿力,别给她按撒气儿了。

我等她们吵完,转头对八宝说,听我的,你去告诉凉生,就说你去见北小武了,北小武说,他没有那么生凉生的气,他总觉得凉生的心底有一把刀,锋利得可怕的刀,而淡泊无争是这把刀最好的鞘。

八宝说,有用吗?

我点点头,说,相信我。

八宝撇嘴,说,你自己怎么不去说?

我说,美女救英雄这么悲壮浓烈的爱情传奇我不能跟你抢啊,万一北小武一激动要以身相许,我也受不起啊。

其实,关键是这台词太文艺范儿了,我要真对着凉生这么念,凉生还不把我送精神病院去啊。他已经以为我经历了海难、高烧以及程天佑的SM……现在已精神不正常了。这些日子里,他天天把我往各大医院里扔,和医生们交流得那叫一个欢快,一个神秘。

八宝背诵了很久后,问我,这是哪个杀千刀的脑子坏了,会这样说话,拽戏文似的,这么难背!

我说,北小武自己说的。

八宝便立刻摆出少女状桃花眼,温柔秀气地一笑,说,噗,我们家武哥真有学问哇。

金陵说,虚伪!

果不出所料,凉生听了这句话,沉默了很久。

我想,他一定是知道北小武不会再为我强出头闹事了,所以,他不动声色地吩咐老陈,动用关系,将北小武弄出来。

老陈这次却意外地表示有难度。

他皱着眉头,叹气,说,就怕程家方面施压啊。先生,你想,这可是危及大少爷安危的事情啊,老爷子怎么会轻易放过。

凉生说,那我去跟爷爷担保。

老陈叹气道,先生,你在三亚对大少爷说过的那些狠话,已不知被传到老爷子耳朵里多少回了。他们怀疑你是主谋还来不及呢,你怎么担保得了?唉。这事儿啊,要我说,您避之都不及,就别往前凑了!

凉生就笑道,我不管了,你想办法吧,但他一定不能坐牢。

老陈很无奈。

这些年,凉生已经从那个懵懂少年变成了年华正好的青年,但行事作风还是一贯如此,不按常理,也不加掩饰,有一种近似无耻的淡然,和一丝狡黠的霸道,让人无奈。

老陈只能“领旨”,叹气道,我尽力。

就这样,后面的日子里,我一面默默地担心北小武,一面若无其事地生活着,做那种傻呼呼的云淡风轻小清新状,就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其实,我不去凉生面前念叨让他去搭救北小武,无非就是任何和程禽兽有半点关系的事情我都想躲得远远的。我实在不想让凉生觉得我是一抖M型格的人物,什么和程禽兽有关的事情我都得往上扑,非要人家虐我千百遍,我待人家如初恋。

那是万安茶喝少了。

自然,凉生也根本就没在我面前提北小武为了我,去老程少爷家放火烧房子八百里,被逮进去了的事儿。

因为三亚那件事我有多惨,他知道。

程天佑这个名字有多不能再在我面前提,他也知道。

那是一道何其壮观的疤啊。

甚至,在我回来第一次试图抱冬菇的时候,凉生都条件反射地想要阻止。虽然,他每次抱冬菇,冬菇都得挠他,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态势;但凉生还是不和冬菇计较,他生怕我心一狠,手一抖,将这只承载着我和天佑记忆的猫给扔下三十七楼去。

哪儿能呢?

我最多也只是想给冬菇改名叫“程天佑”,刻铭牌,挂在它脖子上,然后,每天喊它贱人!贱人!贱人!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若无其事的,真的好像那场记忆被挤压得毫无空间了,不存在了。

这样,甚好。

六一节,吃一口自己做的蛋糕,也甚好。

金陵说,姜生,你居然会做蛋糕,我都不知道啊。

我笑笑,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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