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清楚。”
“哦,对了,你那里电都关了。。。要不你用手机的电筒。。。”
“嗯,看到了,好像三个不同的颜色。”
“那就对了,现在你要把其中的一根剪掉。你先去拿剪刀,用块干布把你的手包起来,因为一会儿可能会有交流电,怕你电着。”
“哦。。。”
张妮唯唯诺诺,简直像个小孩子一般,拿到剪刀又包了个T恤。
“剪哪根呢?”
“你先告诉我是什么颜色的?”
“红的,黄的,蓝的。”
“剪蓝的那根。剪的时候小心点。”
“我手都抖了啊。”
“赫赫,没关系的,就算你剪错,也就是你们楼层过道今天停电。晚回来的人都会摸错门。”
“呃,这么严重?”
“没有那么严重,不过你最好剪对了。”
“太细了。”
“那你照着手电,尽量。”
张妮颤颤巍巍的把剪刀伸到报警器右侧里面,剪刀有点大,一刀下去真会三根一起剪断。于是她屏住呼吸,把剪刀伸到蓝色电线前面,几乎就是闭着眼睛,轻轻的往下剪了下去。
她只是感觉剪断什么东西的一刹那,整个世界都清净了:报警器不再啸叫,而喷淋笼头也随即停了下来,只有一两滴水,顺着笼头的边滴了下来。
张妮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水珠,睁大眼睛,看着厨房。虽然到处狼藉,但是她可以确定,这的确是她的厨房。而报警器,她剪断的是蓝线。
她一步跨下椅子的时候,回到客厅第一件事情就是想瘫软在沙发里。她索性拉了条薄毯,浑身湿漉漉的裹在里面,也不擦干净,直接倒在沙发的角落里。一边,头发上还有水珠不停的滴下来。
“喂?你没事吧?”电话里又传来声音,“剪掉了吗?”
那头有段啸亮的电话这个时候仿佛是一杯很好喝的咖啡,醇厚又让张妮愉悦而有些暖意。她支起身,把电话从ziplock里面拿出来,电话完好无损,“嗯,剪掉了,好像还剪对了。”
“赫赫,我就说吗,你可以的。”他的憨笑有点可爱,“一会儿记得开电扇开窗,让屋子里干一下。”
“嗯。”
“还有你的腰,我估计你现在能走,也没什么大问题了,最多洗澡水热一点,活活血,我以前扭到什么肌肉的时候都那样,很管用。”
“知道了。”张妮轻声说。
段啸亮似乎交代完了所有他要交代的东西,也就不再说话。张妮一边用毯子轻轻的擦着头发上滴下来的水。
这个时候,如果是Mike,他会说,休息一下,一会儿我带你去喝热的汤。段啸亮是没有那么体贴入微的。如果你跟他说你感冒,他会一会儿带着一堆感冒药,出现在你家门口,然后看着你把药吃下去。
“好了,你弄好了我也放心了,我得去跑步了。”
“哦。。。”张妮道,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总之,这个电话和她预期的有点不一样,具体什么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那我先挂了。”
“哎!”张妮叫道。
“怎么了?”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赫赫,没什么可谢的,我又没做什么,只不过耍耍嘴皮子,也没做了啥。”
“谢谢你这么早接了我的电话。要是你没接,可能我家现在在还水淹。”
“别这么客气了,应该的。那我先去跑步了啊。回聊。”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电话的那头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只有屏幕上显示了一串数字,说明刚才这段通话很长,说明对方的这个人是段啸亮。
张妮怔怔的看着手机屏,星期六的早晨又恢复了平静,除了屋子里面一团糟,其它的,好像一切如旧。甚至她和段啸亮的通话,随着电话的挂断,也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说“回聊”,是不是他已经不再纠缠于她给他一个答案呢?
她很在乎他是不是还会跟她说话吗?已经过了那么久一个人的生活,她真的会在乎是否一定要有一个异性在生活里呢?
张妮想着,觉得有点头痛,嗤的一下打了个喷嚏。好吧,先洗个热水澡,至少先把自己收拾一下。
许述的车子一路从长岛开回布鲁克林的时候,大街上还是很空空荡荡,途经法拉盛的时候他买了几个包子,打算熬夜的时候当点心吃,又买了一个热粥,想一会儿Kirsten起来以后可以先喝点粥润润嗓子。然后又买了几袋冷冻水饺和一些熟食,接下来几天的晚饭可以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