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的时候,Kirsten还没回家,估计又是在hotel里面过的了。
许述早些时候跟Kirsten说,如果排练晚了,就不要赶着回家了,可以在附近租一个hotelroom休息,只要发个短信给他就可以了。后来临近演出时间了,Kirsten便很少回家,有时候连短信都不发了,反正许述知道她也就是在排练场附近休息。她租了房间,然后一群人一起进去,躺在床上的,倒在沙发上的,还有索性裹条毯子在电视机前迷糊的,大家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然后叫个pizza,吃了去彩排。有的时候,大家排练完其实时间还早,也会找个hotelroom,躲进洗手间,几个人一起抽□□,然后有人笑的泪涕交加,有人high的以为自己是凯撒,疯一个晚上,到了凌晨横七竖八的躺下,睡到第二天傍晚。反正这几乎已经是标准的Williamsburg生活,谁早上起床的才是不正常的。
有的时候我也很不解,经常会问许述:你为什么那么爱Kirsten?许述总是一副懒得思考的样子,挥挥手道:“谁知道呢,情债。”
“那你还清债了就换一个。”我说。
“啊呀,姐。。。”许述不耐烦的看看我。
“切,跟你说你不信,人家郝莲多好的女孩,如果你女朋友是她,我担保你现在的生活会好一百倍。”
“可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开心一百倍?”许述反问。
我无语。开心这个词的定义是谁界定的?
难道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吃好睡好喝好?
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心跟爱情有关了?
在纽约这样的都市,开心和爱情是不会并存的吧?
真的,虽然张妮一直说我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是无聊的时候我也会观察生活。在我看来,在纽约动感情伤心,大把大把单着的都是太讲究爱情,大把大把伤过的,也是因为太在乎爱情。在纽约,真正过的不错的,是那些对爱情希望不高、碰到个合适的就定下来结婚的那种。纽约是一个现实的地方,你可以把她和欲望联系在一起,但是绝对没有可能把她和爱情联系在一起。就连伍迪艾伦这种资深导演,在影片中对自我的体现也是长期混迹于纽约的猥琐男一枚。那些冲着纽约“单身独立女性有无数仰慕者”这种理想梦境来的,通常会在若干年的头破血流后,认真找个老实人嫁了。只是,有多少人能够在头破血流之前就认识到现实的呢?
我不知道许述还要为他的爱执着多久。或许有一天Kirsten乐队玩腻了,决定安心找个工作了,或许她玩着玩着跑掉了,或许许述有一天发现他的爱只是因为他想拯救她,而这种单方面的给予并不构成爱情的全部,因为他也需要爱的,而他的爱的来源不可能总是到外面去找其他女人。
如果艾小杨找个长相不怎么样的学术女,许述和郝莲在一起,张妮不要再为自己的选择纠结,那么这个世界或许会简单很多。
奇怪的是,当事人往往不认同人民大众的普遍意见。大家是为了要成为“自己”来的纽约,但是“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也可能只是每个人对自己的理想定义罢了。
在纽约,每个人都能看清楚别人,唯独不能看清楚自己。
看到空荡荡的屋子,许述知道今天Kirsten是不可能回家的了。可以先小睡一会儿,然后差不多到了11点,可以去排练场地接送他们了。
许述随手把车钥匙往沙发上一扔,人也跟着倒了下去。被沙发弹了一下,索性四仰八叉的把胳膊腿都舒展开了,一条腿还挂在沙发的边上晃悠了两下,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就听到电脑里传来叮的一声。许述闭着眼睛,摸索着从茶几上拿起手机,使劲睁开眼睛,想看清楚是哪里来的信息。许述有个24小时开机的习惯,为Kirsten,为我们一众好友,当然,也为他的红颜知己。
许述对她们每个都很好。有时即便只是几周的浪漫,他也对她们很呵护。记得其中有一个要离开纽约去别州生活的时候,许述开着车带她去纽约很北面的一个小镇,小镇里有个百年古堡,许述在里面订了一支红酒,陪她度过纽约最后的一个夜晚。许述在外面情人多,但是却从没有人恨过他。
此时,是早上7点钟,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到底是谁。手机上没有信息。迷迷糊糊,他从茶几上摸过电脑,端到胸前打开,隐约透过睁开一条缝的眼睛看到是艾小杨在skype上请求视频。
呦,艾小杨消失了仿佛很久,怎么出现了?在这个大清早?
许述支起身,抓了个靠枕到脑后,接受了视频请求。
电脑连接中,半晌,那里传来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艾小杨胡子拉碴的样子,画面很暗,不知道他在哪里。
“看得到我吗?”艾小杨的声音传来。
“看得到你的影子。”
“你等会儿,我去开个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