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是徐喻的放监批条,蒋沉捻起笔正要画押,提篮中的一样物件却令他双眸一震!
他急忙别过身去把那物件抄在手中!
那是一只绣囊,双面绣着鱼戏莲叶的图案,虽然精巧,却也不是什么罕见的珍宝,蒋沉之所以注意到它只是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孟得鹿腰间别着一块玉佩,与这绣囊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分明是成双配对的信物!
“难道那两个人早就相熟,只是装作不认识,一个在牢中,一个在牢外,一唱一和,终于把徐喻的杀人嫌疑洗得干干净净?难道尽管我已经倍加提防,还是不知不觉间落入了那个小女子设下的圈套……”
“那个徐喻……再押一押!”
不觉间,被摔回到提篮的绣囊已经在他掌心攥出丝丝褶皱。
众人窥了窥蒋沉生铁一般青黑的脸,谁也没敢争辩。
过了黄昏,姐妹们便要重新整妆,准备迎接晚上的宴席了。
孟得鹿匆忙赶回蕉芸轩,进门却看到小瞳穿着寝衣,正趴在大厅桌上呼呼大睡。
“这小瞌睡虫,午觉睡到这会儿,刚让她下来点灯,又趴在这里睡着了……”梅如笑着从楼上跑下来,打横抱起小瞳,一脸坏笑,“看我把她扔到后院的空缸里,醒了保管吓她一跳!”她嘴上这样使坏,上楼时却轻手轻脚,生怕惊扰了小瞳的香甜美梦。
看着梅如抱着小瞳的背影,孟得鹿心尖一颤!
“看来,蒋沉留下的最后一个谜题也解开了!也许,并不是遇害时的戚实佴穿着寝衣离开了房间,而是他遇害后的尸体穿着寝衣离开了房间!”
“梅如……”孟得鹿喃喃地唤着。
“嗯?”
沉思了好久,孟得鹿才又道,“帮我演一出戏吧……”
“什么戏?”
“一出……你不太陌生的戏……”
丐六子是蒋沉在平康坊内的眼线,蒋沉表面上安排他为自己与孟得鹿传信,暗中又叮嘱他帮自己盯住孟得鹿,一旦这个小女子露出可疑形迹,一定要及时向自己报告。
对孟得鹿起了疑心,她的所有证词便变得不再可信,蒋沉急忙调来了丐六子,让他细细回想本月十三当夜孟得鹿的行踪。
丐六子支吾了半天才承认那夜他偷吃了酒肆里客人剩下的酒菜上了头,早早地便倒在街头呼呼大睡,什么也没看到。
见蒋沉的手已经不听使唤似的向佩刀摸去,丐六子赶紧缩住脖梗,向身边的老乞丐打听了一圈,终于问出有人瞧见孟得鹿寅夜时悄悄摸出了门,往永兴坊的方向去了。
永兴坊在城北,银杏林却在南郊!
蒋沉懊糟不已,怪丐六子喝酒误事,更怪自己怎么早没想到来与丐六子对对口供!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那小女子放松了警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