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明自幼怕他爹,一听这话,脸色更难看了,哆嗦着指着宋寻渊,道:“孽障,你少吓唬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盼着我早点死,你就能彻底接手家业了,有能耐你现在就把我弄死,看老天爷会不会一道雷把你这个小畜生劈死。”
宋志明言之凿凿,理直气壮。
徐青栀眼底划过一抹厌恶:真不是东西!
如此诅咒亲儿子,也不想想,宋家还能有钱给他赌,给他买媳妇,都是因为谁。
往后蜷缩着身体,她心中生出几分庆幸。
还好刚刚哭诉的大声被宋寻渊听到。
然而,被咒骂的宋寻渊眸底没有半分波澜,只静静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宋志明:“我若死了,你还能活多久?”
淡淡一句说完,宋志明自知没了底气,他死了,自己只怕会被要债的打死。
“哼!那你就好好孝敬我,我哪怕死了,也是你爹!”
留下这一句,他灰溜溜又出了门。
院子里只剩下两人,宋寻渊转过身来,见徐青栀还坐在地上,清冷的眼眸微微掀起:
“别以为被他买回来做填房就比以前好了,我娘便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被打死?
徐青栀骤然而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宋寻渊,眸中掠过几分惊讶,问:
“那时候,你怕不怕?”
绵软的声音中藏着几分情绪不明的关切。
宋寻渊微微一怔。
听惯了宋志明骂他是不孝顺的孽障,旁人说他手段了得,小小年纪就从亲爹手里抢了家业,把控着亲爹的命脉的话。
从来没人问他:怕不怕。
怕吗?
宋寻渊脑海中悄然而浮现出他母亲被宋志明活活打死时的模样。
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母亲,口鼻溢出鲜血,浑身冰冷地躺在地上。
他敛了心底翻涌的思绪,面色平静地对上徐青栀的目光,凉薄地开口:
“不记得了。”
徐青栀愣了愣,轻轻“哦”了一声,忍着痛,龇牙咧嘴地爬起来。
“方才多谢你维护我,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她算是看明白了,宋家做主的人是宋寻渊,她要想过安稳日子,便不能得罪他。
反正她现在是他的继母,对他好,不算越矩吧?
徐青栀脑海中思绪翻涌,笑得眉眼弯弯,只是动作稍微大点,就牵扯到腰背的伤,疼得她龇牙咧嘴。
宋寻渊淡漠地扫了她一眼,并未言语,转身出去了。
徐青栀撇撇嘴,心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把宋寻渊伺候好了,宋志明下次再想打她,宋寻渊说不定还能护着她。
想罢,她紧抿着唇,忍痛走向厨房。
厨房收拾得一层不染,柜子里放着一些青菜,半只鸡。
沉吟片刻,她便挽起衣袖,认认真真地准备午饭。
张婆婆见她做得有模有样,拦都拦不住,就拉长了脸,在旁边盯着。
可饭还没熟,门外便传来小厮失了方寸的呼喊声。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