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绵沉思片刻,才犹豫着从一侧放着白色棋子的棋奁中抓起几颗棋子握在手心,随后将手放在棋盘上。
子兰笑了笑,从身边拿起两颗黑子放在棋盘上。
酥绵松开手,从中掉落六颗白色棋子。
子兰拿出两颗棋子,意思是猜酥绵手里的棋子是双数。
而酥绵手里有六颗,他猜对了,他便可以先行落子。
二人交换手边的棋奁,酥绵将白子递给子兰,又拿回黑子。
白子先行,子兰拿起一颗放在了棋盘一角。
二人没有什么交流,起先双方落子都很快。
谭兴不懂下棋,只能看见白子和黑子都有被吃的情况出现,看二人认真又严肃的神色,便知道这局棋很焦灼。
直到酥绵中指与食指一直夹着一颗黑子犹豫不决思考落子的时候,他们的节奏慢了下来。
她严肃的盯着棋盘上白子和黑子的分布,虽然现在是黑棋领先,但白棋紧追不舍,恐要超过黑棋。
“一味地攻城略地,是能快速占据最大优势,但冲锋的时候,也要注意身后没有疏漏才行。”
见酥绵久不落子,子兰柔声提醒。
酥绵不再思考,轻轻将黑子落在白子一侧,同时另一边与其他黑子相连,不仅盘活了危险的黑子,还以绝对的优势,企图包抄白子。
“我的每一颗子都在关键位置,攻防兼备没有疏漏。”酥绵轻声说。
“是吗?”子兰拿起白子,轻轻落下,在棋盘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如果不是黑子位置问题,而是它们本身的问题呢?”
说话间,子兰将棋盘上的两颗黑子拿走,那是酥绵已知救不了,被放弃的棋子。
“你吃了两颗弃子有什么用?优势还在我手里。”
说罢酥绵再次落子,吃掉一片白子,占领了大片地盘。
“两颗弃子没有用吗?”子兰不认同地笑了笑:“会不会它们得知被抛弃的时候,也意图反扑它们的执棋人?”
酥绵凝眉,看见那两颗黑子被吃后,竟然在后方开了一道口子,原本白棋落子也无意义的区域,子兰下了一子,就像深入她营地的一根刺,暂时没有威胁,却令人膈应。
此时若去围堵这一颗白棋,便要浪费更多黑子,这样便能让子兰在其他更大的区域占据优势。
可若是不拦截,这颗白子迟早会搅乱她已经占领的区域。
酥绵冷冷一笑:“你以为我在乎这方寸之地?”
酥绵选择不管这根刺,此时若真的回防,她之前打下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子兰见酥绵没有跟着他的套路走,起先微微一愣,随后更是没有控制住崇拜的目光看着酥绵。
“你就这样放弃了占据的地盘?”
酥绵唇角上扬,她带着赞赏说:“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一个强大的对手。先吃我两颗弃子,导致我整个后方都面临危险,让我觉得只要忽略任何细节就会吃大亏。”
“然后放入一根刺,看着微不足道,却影响这一片黑棋的生死,有了刚刚的教训,我定要去解决这颗白棋,以免再次因小失大。”
“可若我真的用更多黑棋围堵,你就能立刻掌控整场棋局,届时我将永远跟随你的思路,不断踏入你的陷阱。”
“不愧你是。”子兰轻声呢喃。
酥绵拿起酒杯饮下,眸色慵懒,随后对子兰说道:“两子可弃,二十子同样可弃,我要的是整局胜利。”
酥绵转头推开身侧的木窗,晚风瞬间吹入,她看向窗外月色,冷声道。
“再重要的棋子都可以弃,只要能赢,我不介意踏着多少尸身血肉。”
“我永远……可以舍弃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