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康王十年(公元前550年),陈候出访楚国,庆氏二兄弟见国内空虚,本性终于彻底暴露,乘机据国而反,欲附晋国。康王为保护陈国社稷安康,立即发大兵前往征讨,"庆氏筑城以拒,役人相约,各杀其长",
庆氏反叛烟消去散。康王使精锐之师护送陈候和早已归楚的公子黄返回陈国。重建山河社稷。国家失而复得,陈候感激涕零,与康王再订永世称臣纳贡之盟。结好西秦,联盟东齐,内定属国。
康王以超凡的政治手腕和审势度时的外交策略成功地撕裂了晋吴联手织造的桎梏楚国发展的一张大网,而且在东线对吴的作战中屡次击败野心勃勃的吴国。
晋国联吴制楚战略被楚康王较为成功的击破。折叠楚晋并霸晋楚争霸,交相征伐百余年。先有城濮一役,晋公文雄霸中原,统领诸侯。
继有邲之战,成就楚庄王饮马黄河,问鼎中原的梦想;后有鄢陵一役,晋悼公击败楚共王,复霸中原。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你征我伐,你侵我袭的争霸战,使两国人民背上了沉重的负担。当历史的车轮驶入公元前五世纪时,适逢楚康王和晋定公分别主政楚晋两国。
尽管两人都欲仿效先辈独霸中原,统领诸侯,独领风骚。但个人之力却难挡历史前进之轮。饱受战争之苦的黎明百姓渴望和平的强烈愿望如洪钟大吕激荡在中原大地的上空,也声声敲击在各国统治者的心头。
虽然两国仍然时不时地发生着争吵,进行着你死我活的较量,但两国争霸战的大幕却正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开始徐徐下落。因为两国所面监的各种各样的社会矛盾,开始对他们的争霸之战形成明显的反作用力。
这种反作用力首先从晋国暴露出来。晋国早在晋景、厉公时期,内部矛盾就很尖锐,晋厉公本人就是在统治集团内部倾轧中丧命的。
晋悼公立,政局一时稳定,但他是依靠网络贵族与对外争夺,才得以维持其统治的。晋悼公复强,时仅十六年。卒后,国内矛盾迅速暴露。
据《左传》记载:楚康王八年(公元前552年),晋国范氏与栾氏发生火拚。栾盈出奔齐国。
楚康王十年(公元前550年),栾盈在齐庄公帮助下,潜回晋国,发动了一场声势洁大的反叛运动,叛乱虽被及时弹压,但却将晋国氏族日盛,内政尖锐,六卿专权,勾心斗角而公室日卑,国力下降的国内矛盾暴露无遗。晋定公既醉心于南下与楚争霸,又忙于抚平国内日益尖锐的社会矛盾,常感力不从心。
既要运筹帷幄于与楚争霸的战略战术,又要面对国内不断增强的赵,韩,魏等公族势力,寻找平衡点,以防大夫专权,政出多门。晋定公如履薄冰。此时,晋国的外部形势也日益陷于被动。
《左传·襄公二十四年》载,范宣子为政,"征诸侯之币重",郑子产致书范宣子说:"子为晋国,四邻诸侯不闻令德,而闻重币,侨也惑之。侨闻君子长国家者,非无贿之患,而无令名之难。夫诸侯之贿聚于公室,则诸侯贰。若吾子赖之,则晋国贰。晋国贰,则子之家坏,何没没也!将焉用贿?"因晋国对附属国征收十分沉重的赋税,属国的离心力已开始出现,不满之情已开始在不同的场合大肆宣泄。
范宣子只得减轻诸侯之币。范宣子死后,赵文子(赵武)为政,实行"令薄诸侯之币,而重其礼"之政,也从侧面说明晋对属国的勒索是很苛重的,以致郑子产致书抨击。
晋面临国内矛盾重重、国外楚、秦、齐威胁,又恐属国生二心,故在楚康王十二年(公元前548年),不得不改变政策,对属国以礼相待,减轻求索,并进而考虑与楚再度弭兵。此时的楚国,虽没有晋国那样严重的国内矛盾,但自鄢陵之战失败后,楚国也在开始走下坡路,与晋争夺与国时,往往处于劣势。而最高统治者康王面对日益上升的公族势力,也是寝食难安。
虽然用"杀一儆百"的方式,杀令尹子南于大堂之上,但担心大权旁落的心理顾虑,仍然时时存在。在江淮流域,尽管屡次打败吴国的进攻,但为其所制,疲于奔命,使他常感分身无术,心力交瘁,再欲北上争霸,就觉有点感束手无策,力不从心之慨。
自楚共王始到康王时代,楚国政治还出现了一个突出的严重问题,即公族与世族及世族之间争权夺利、相互倾轧激烈,造成一些世族逃往晋国及其他国家。
《左传·襄公二十六年》载:第二次弭兵前夕,蔡声子(公孙归生)在同令尹子木的谈话中,详尽地列举了楚国自楚共王以来世族外逃,给楚国带来严重危害的事例。他说:"晋卿不如楚,其大夫则贤,皆卿材也。虽楚有材,晋实用之。"他告诫子木:"善为国者,赏不僭而刑不滥。赏僭,则及淫人;刑滥,则惧及善人。今楚多淫刑,其大夫逃死于四方,而为之谋主,以害楚国,不可救疗,所谓不能也。"他希望楚国统治者勤赏、畏刑、恤民,实行礼治,再不要滥刑逼使大夫逃往他国。
蔡声子的话剌痛了子木和楚康王,使他们不能不感到忧虑,转而考虑与晋弭兵。无论是晋国还是楚国,自鄢陵之战后,国内政局不稳,盟国不堪忍受沉重的需求勒索,离心日显,都无力继续发动大规模的战争,都想息兵罢战,把原来的弭兵运动变成现实。
宋国地处楚晋两国中间地带,担任执政的向戌敏锐地洞察到了楚康王和晋定公的内心世界,捕捉到了弭兵罢战已是大势所趋势的信息。由于与晋国赵文子,楚国楚令尹子木都有交情,他就义无反顾地走上了推动两国走上和平之旅的道路。
楚康王十四年(晋平公十二年,公元前546年),他先来到晋,提出弭兵问题,晋国迫不及待地同意了。到了楚国,楚国考虑再三,虽认为楚晋结怨太深,一时难以和平相处,但还是同意一试。
至齐,齐人先犹豫,后考虑到晋、楚均同意弭兵,又怕失去民心,也就同意了。其他国家自然极力赞同。
这年5月,楚、晋、滕、邾、齐、鲁、卫、陈、蔡、郑、曹、许等国政要受宋国向戌之邀,齐聚宋都商丘蒙门(东北门),共商和平大业,欲订罢战盟约。
既为和平大会,各国所带之军都以篱笆为墙,不再挖沟,设垒,以示友好。与会国家虽然很多,但关键还是在于晋、楚两个大国的态度。经向戌反复斡旋,晋、楚终于达成初步协议:各国罢战,晋楚并霸,"晋楚之从交相见"。
规定晋的盟国必须朝楚,楚的盟国也要朝晋,奉晋、楚为共同霸主。由于秦、齐亦大国,所以规定秦不朝晋,齐不朝楚。而邾、滕分别为齐、宋附属国,故不与盟。百年宿怨,一会即解,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盟会期间,楚晋双方明争暗斗,气氛曾经十分紧张,差点引起火并。晋人见"楚氛甚恶,惧难",甚至作好撤退准备。
在歃盟时,"晋、楚争先","楚人衷甲",各不示弱。最后,晋国由于志在早日弭兵,无奈中,只好退而求其次,楚国令尹子木首先歃血盟誓,但在书写盟约时,却将晋国列为第一,以求平衡。
向戌弭兵的结果是晋楚平分霸权,康王没有通过大规模的战争就得到了他的先王为之苦苦奋斗,苦苦追求的东西,稳稳地当现晋定公平起平坐,当上梦寐以求的中原霸主。
客观而言,弭兵之会,楚国得到东西远比晋国所得到的东西要多得多。此次弭兵之会是春秋历史的转折点。
此后,晋、楚争霸基本结束,楚国北面威胁基本得以解除,楚康王可以用全部之力转向与吴争战。
楚康王十五年(公元前545年),楚康王去世,其子熊员继位,史称楚郏敖。楚康王在位十五年,面对的政治环境与父王楚共王颇为相似,不仅要北上中原,与晋国争霸,还得花很大气力应对吴国从东面对楚国的不断骚挠和侵袭。
两面作战,广大将士疲于奔命,苦不堪言。严峻的形势促使楚康王不得不寻找和解之路,以尽快打破这种不利于楚国发展的僵局。此时,晋国更是内外交困,穷于应付,深感征战之累,也想与百年宿敌楚国和解。
最后,经过宋国调解,楚晋两国与数个诸侯国在楚康王十四年(公元前546年)订立了罢战息兵,平分霸权的盟约。楚康王不仅成功地解除了北方中原各国对自己的强大军事威胁,而且还凭借自身强大的实力,当仁不让地与晋国国君晋定公一起当坐上了中原的霸主的宝座。
春秋时代,楚晋两霸并立,就好比二十世纪冷战时代的美国和苏联同时并霸一样,令世人瞩目。
楚郏敖(出生年月日不详-前541年),原名熊员,楚康王之子。
在位时,康王之弟公子围任令尹,有篡位野心。他使公子黑肱、伯州犁在郑边境修筑犨、栎、郏三城,郑人害怕。
四年,公子围弑楚郏敖自立,是为楚灵王。
楚灵王(出生年月日不详-公元前529年),别称是熊围,上郢人,楚共王的次子。
楚灵王曾自立为楚国国君,是春秋时代有名的穷奢极欲、昏暴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