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老钱儿之所以能揽下“洋观音”的生意,源头多半在双城丐帮那边。
初来乍到,李正西对今天的“收成”还算满意,便说:“行,滨江县也算没白来,咱俩先往回赶吧!”
“不找林七了?”
“又不是让你来叙旧,都找一上午了,还磨叽什么呀!”
闯虎不太想走,故意放缓了脚步,趁着街面上渐渐稀松下来,着急忙慌地左顾右盼,生怕错漏了什么细节。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
如此从正阳大街七道口往西走,走到三道口时,却见十字街头,正有个推车拉洋片的艺人正忙活着收摊。
闯虎眼前一亮,连忙拽住西风的胳膊,叫嚷道:“等下等下,那拉洋片的我认识,老孔么,他也认识林七,咱过去看看。”
李正西见他兴致勃勃,而且来都来了,只好随他一同走到十字街头。
那拉洋片的看起来四十多岁,中等身材,脖子挺长,眼珠发浑,眼下正在将长条板凳往箱子上摞,眼瞅着就要推车收摊了。
只见那样片箱子上,绑着铜锣小鼓,旁边的纸板上写着几出曲目:
《酒池肉林》、《寡妇求子》、《王婆回春斗西门》……
一看这曲名,李正西就明白了,要不咋说是闯虎的朋友呢!
“老孔!”
闯虎快步走过去,一把按住手推箱。
拉洋片的皱起眉毛,歪头一看,寻思了片刻,却问:“谁呀?”
“我呀,床下罂闯虎,忘啦?”闯虎有点不满,屁颠屁颠地绕过洋片箱子,指了指上面的曲目,“忘恩负义?伱这《王婆回春斗西门》的本子,还是我给你写的呐!”
“哎呀,是你呀!”老孔一拍脑门儿,赔礼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没认出来你,这都多少年没见了,我还以为你那年没了呢!”
看得出来,俩人只是相识,关系并不算铁。
闯虎把西风拉过来,给老孔介绍了两句,接着就问:“老孔,林七你还记不记得,就是那个唱皮影戏的,以前老跟我在一块儿那人,大高个儿,瞅着挺猛。”
“唱皮影戏的……”老孔暗自嘟囔了两句。
“无鸣鹃呐!”闯虎连忙补充道,“嗓子特灵,学谁像谁那兄弟。”
“哦,对对对,你一说无鸣鹃,我就想起来了。”
“他现在搁哪撂地呢?”闯虎问,“我都找他一天了,愣是没看着人影儿!”
谈及此事,拉洋片的老孔忽然流露出艳羡的神情。
“嗐,人家老早之前就不撂地,你说唱皮影戏,那都是老黄历了。”他自顾自地念叨着,“现在城里生意不好干,你瞅着还行,其实照比以前,差远了。”
“那么好的嗓子,咋说不干就不干了?”闯虎看上去有点惋惜,“就算火穴大转了,也别把手艺给扔了呀!”
“唉,人各有志呗!”老孔叹声道。
“那他现在在哪,干什么营生呢?”闯虎追问。
“他呀,他后来跟毛子学打电影去了,好像是在什么远东影业公司?”
李正西和闯虎一愣。
可转念一想,从驴皮影到打电影……似乎,也并非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行当,其中总是有点关联。
老孔接着说:“现在也早就不当学徒了,改给人当经理了。”
“是么,那他现在在哪?”听见兄弟混得不错,闯虎看上去挺兴奋。
老孔思忖了片刻,旋即抬起手,朝着临江的东北方向一指。
“往北走,有个松江电影茶社,听说放电影的是在二楼,我没去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