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的事不能再拖了, 这几年他通过各种途径收集了郑国公及郑家子弟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罪证, 只要拿出来,随时就可以治郑国公和郑家的罪。只要郑家这棵大树倒了,赵王就不足为惧,欧阳静想挑事也挑不起来了。林玉儿、安儿和他的关系即便暴露出来, 也没人能将他们怎么样。
可是, 因为顾虑贞顺太后的心里感受, 康泰帝虽然一直在打压郑家的势力,却没有下狠手,将此事一压再压,甚至幻想着郑国公等人改过自新。
不能再继续等待下去了,这样的等待或许没有尽头, 他得想个办法让郑家再犯一些他父皇无法容忍的错, 让他父皇也无法忍耐下去。梁王在心中下定决心。
梁王盯着林玉儿、宫淳之时, 欧阳静也在静静的看着梁王, 她的眼中闪现着一些悲哀的神色,在心中默念道:“过哥哥, 尽管你负了我,可是我还是给了你机会, 是你自己不好好珍惜的。”
随后,欧阳静淡淡的说道:“殿下,我突然想起自己晚上还有些事要处理,今日就不过去了,改日再去叨扰。”
说完, 不待梁王有反应,径自走到宗学外,上了威远侯府的马车,往皇宫方向驶去。
林玉儿这边,嘱咐长生过两三个时辰后去赵王府那等她,可就在她准备和宫淳一起上赵王府的马车之时,服侍宫淳的小太监突然来找宫淳,告诉他康泰帝找他,宫淳让林玉儿先过去赵王府等他,等他在康泰帝那边完事了再去赵王府找她,林玉儿只得无奈的应下。
只是,待赵王府的马车驶离了几百米后,宫淳仍然静静的站在那里,黯然的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
他身旁服侍的小太监顺风有些不忍道:“主子,您既然这么喜欢林大小姐,为什么还非得将她和赵王殿下一块凑呢?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宫淳自我解嘲的笑了笑:“我曾向她表白过的,可是被她拒了,感情的事勉强不得,也就只能罢了。我看二皇兄对她也是痴心一片,她对二皇兄的印象貌似非常不错,既然如此,倒不如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得不到她,能让她做我皇嫂,在一旁看着她过得幸福美满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林玉儿倒是不知道宫淳说的这番话,原本她来赵王府也带有一些负气的性质,只是宫淳突然有事,她自己就这样直愣愣的跑去赵王府貌似也不太妥当,便让车夫在“客自来大酒楼”外面停了一下,取了酒楼这段时间以来的红利,打算等会交给宫天,再和宫天说说这些时日酒楼的经营状况,也算有个说法。
宫天离开宗学后,在外面办差的日子越来越多,她也已经有段时日没见他了。
林玉儿到达赵王府时,宫天尚未从户部回来。
之前林玉儿也来过赵王府几次,门房对她已经很熟悉,宫天也曾嘱咐过,但凡林玉儿来访,无须通报,直接将其领至他居住的天翔苑即可,加上林玉儿一向出手大方,所以,尽管她已有些时日未来,门房管事还是很热情的将她领到天翔苑,交到陈嬷嬷手中。
不过,到了天翔苑之后,有些出乎林玉儿意料的是,陈嬷嬷对她的态度竟然也变得非常热情、周到,还拉着她拉了一会家常,以往她也曾过来过几次,可从没享受过陈嬷嬷如此周全的服务。
也不是说以往陈嬷嬷对她有多坏,但是,也确实谈不上多热情,而且,林玉儿能敏感的从陈嬷嬷的言行举止中看到一种冷淡和疏远。
莫非是以往她来得太勤,招了陈嬷嬷的厌烦,最近有些日子没来,就距离产生了美?待陈嬷嬷离开之后,林玉儿边坐在宫天的书房中品着茶,边在心中犯嘀咕。
林玉儿心中犯嘀咕的同时,陈嬷嬷也在心中暗自揣测着贞顺太后和郑皇后最近对林玉儿态度的转变。
陈嬷嬷第一次将宫天和林玉儿之间的事禀报进宫中时,郑皇后火冒三丈,坚决反对,并命令陈嬷嬷在赵王府中严防死守。
贞顺太后的态度虽然没有郑皇后那么强烈,但也能看出不太赞成,不过,倒是告诫郑皇后,不看僧面看佛面,林玉儿又是女儿家,面皮薄,要顾忌着些,不能让林玉儿太下不了台,不然肯定就将林远得罪了。
可是,之后不待郑皇后采取什么措施,林玉儿便去边关待了两年,人都不在京城了,自然无需防备,陈嬷嬷松了口气。
因为若林玉儿真过来了,依照郑皇后的命令是严防死守,依照宫天的命令,则是林玉儿无须经过任何通报,就能直接进他的书房。
这样一来,她势必就要和宫天发生冲突,冒着得罪宫天的危险。
虽然她不得不听命于贞顺太后和郑皇后,但她心中却清楚,她的余生却只能依托宫天来照顾,所以,能不得罪宫天,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只是,随着林玉儿的离开,宫天的情绪却变得一天天的低落和消沉起来,经常会用手摩挲着林玉儿送他的那些东西发呆。
得知林玉儿回京这个消息的那段时间,宫天的心情格外的好,最近从她嘴中得知有访客来访时,便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她,期望她吐出那个名字。
可是,当他得知访客并不是他所期盼的那个,而是另有其人,他那原本充满期盼和希望的眼神立刻变得黯然起来。去了户部后,每次办差回来,他都会问她,有没有人过来找他,得知林玉儿没有过来时,他的脸上总是写满了失落。
到底是自己一手奶大的孩子,看着宫天这副为情所困的模样,陈嬷嬷也很心疼,她甚至在想,若是林玉儿能再次来访,趁着贞顺太后和郑皇后忘记了防范林玉儿这茬,或许她可以悄悄的让林玉儿与宫天见一面,解一解宫天的相思之苦也是好的。
然而,林玉儿再未来过。
让陈嬷嬷没料到的是,就在前两天,贞顺太后却突然召她入宫,告之她,若林玉儿再来赵王府拜访,让她不必再严防死守,尽管好好招待就是,还说,若是宫天与林玉儿两厢情愿的话,即便不能给林玉儿正妃之位,给个侧妃之位也是可以的。
非常罕见的是,连一向稍微与先刘贤德惠贵妃沾点关系都会非常反感的郑皇后竟然没有强烈反对,只是在嘀咕,只怕欧阳静不会乐意她们这么干。
贞顺太后只是冷笑道,既然欧阳静做了这事,就是将梁王那边的路给断绝了,就由不得欧阳静自主选择了。对他们来说,将威远侯和林远手中的势力都抓到手,才是万无一失的。
惊奇了一番后,在回王府的马车上,陈嬷嬷就想明白了,贞顺太后和郑皇后是在做两全的准备呢。
燕王已被废黜,贞顺太后、郑皇后和郑家最后和所有的希望就都只能寄托在宫天身上,虽说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康泰帝重点扶持的对象是宫过,但只要宫过一日没登基,宫天就是有希望的。
待宫天成了林远的女婿,林远说不准会倒向宫天这边也难说。
最坏的打算就是最后宫过登了基,因谢妃自幼抚养宫过长大,宫过和谢妃之间的情分自是非同寻常,林玉儿又是谢妃唯一嫡亲的外甥女,到时候,宫过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会尽量善待宫天。
只是,不知道郑皇后突然提起欧阳静是个什么意思,听闻这欧阳静不是皇上为梁王准备的么?这欧阳静做了什么事,会得罪梁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