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晓不可置信的看着安宁,她觉得这该是个活宝,连自己终身大事都敢拿来赌。世界上本就有很多巧合,而安宁选择的偏偏是最牵强的那种来赌。
太子妃赏花宴上的“随缘”是确确实实有的,张晚宵写的也是那两句诗,因为他的父亲曾说他的名字便是取自这里。
可安宁写的诗却不是这两句诗,准确的说她根本没有写,甚至还嘲讽了太子妃赏花宴的无聊。后来得知宋楠被罚以后,她便把诗抄了一遍,约了张晚宵半是威胁半是利诱的想把这个故事改成误会。
谁曾想,她一心护着的人竟然联合温宁公主算计了她,为的竟是她远嫁她国替他人做嫁衣。
她不是没想过自己会改变替他人做嫁衣的结局,可她心里唯一愿意的不过是成为她哥哥的垫脚石,别人自是没资格利用他的。
她也知道温宁公主心心念念的人是张晚宵,孤注一掷的推自己挡刀口估计也是忍不住了。
毕竟天天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晃荡,而自己却已经是命定的他人的妻子,想必谁也是忍受不了的。
安宁向来是有仇必报的,温宁利用了她的感情,她便毁了她的念想。
这件事情和小时候温宁往她心爱的鱼缸里丢丹砂她便往温宁房里丢毒蛇一样,安宁向来是知道她怕什么哪里会痛便往哪里踩的。她甚至不屑于玩弄心机,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报仇。只是这一次,她间接牵连了别的了。
她甚至惊讶于张晚宵的配合,她当时也不过是想把温宁的目的公之于众,却没有想到张晚宵竟然配合她演了一场更伤人的戏。
所以到如今,婚约在即,她也只敢以学习为人妻为人媳的理由暂居宁王府。
她总是觉得相比于她那个冷冰冰的哥哥,这个笑嘻嘻的皇弟更能相处。
安宁在这宁王府一住便是一月,期间没有见过张晚宵。
张家的聘礼一箱一箱的抬进了松王府,时不时的也有一些精致的小礼品去往公主府又来到宁王府。
萧晓看着安宁直来直往的样子,便起了恻隐之心。劝了安宁了无果之后,去见了宋楠,才知道原来安宁话本里说的没错,教书的先生都是喜欢温婉体贴的女子的,正如名声在外的温宁公主。
萧晓看着这有几日恩情的师父,总觉得他终有一日是会后悔的,想了想去了张府。
萧晓是在张府后花园见到的张晚宵,她阻止了去通报的管家。
萧晓进来的时候,张晚宵正在给花园里的花浇水,他先是用手试了土壤的干燥度,这才把水说着手指浇入花丛里,一举一动之间倒像是个经验老道的花农。
萧晓看了许久,这才觉得此人和叶江宁查来的信息上一样,该是个可靠的人。只是那些利用算计和巧合,萧晓始终觉得是个很大的隔阂。
这又不免让她想起了叶江宁和自己,多日的相处,说不动心是假的,可真正推心置腹毫无隐瞒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有些秘密是揭不开的,只能是堵在心口反复发作。正如她恍然知道自己不一定就是叶江宁心中的那个人,而她确确实实又是那个人一样。
她突然有点羡慕安宁,什么事都敢于放在明面上说出来,恩怨分明敢作敢当。
这段日子叶江宁一直在忙,每天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同时在忙的还有夏清浅,长嫂如母,安宁的婚事她需要操劳。但更重要的是,萧晓知道她是在计划着什么了,萧晓是懂她的。
这中间,萧晓便成了唯一的闲人,日日带着安宁在京中闲逛,安宁说是要吃遍京中的酒楼,赶在成亲之间快活一番,萧晓也就由着她了。
这一晚和平常一样,叶江宁晚归,萧晓早睡,为了不打扰到她,叶江宁只在床头看了她一会儿便起身去了书房。
暗夜里,他开门关门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经做了无数次。
确实也是这样的,他刻意的忙碌就是为了让萧晓有时间思考她心里没有说出口却被他猜到的秘密,他总觉得坦诚相待也是需要时间的,他也愿意给她时间,毕竟这么多年都能等。
确定叶江宁离去之后,萧晓这才睁开了眼睛,她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冲出去跟他说她不是那个她,只是这样的自己。可终究是让思绪在脑海里辗转万千,朦胧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