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喊了，别喊了！”赵丰年忽然发怒起来，猛然怒吼了一声。</p>

这一嗓子又把赵财福勾出来了，赵财福撩着门帘骂：“大晚上的吼啥吼？疯了？”</p>

“爷爷，我爸说他听见悦悦叫他了，可我啥都没听见。”赵欢抢先告状。</p>

“啥？”赵财福也拎着耳朵听，啥都没听着：“啥也没啊，老二，你是疯了吧？这两天神神叨叨的。”</p>

抱怨完又赶紧回屋里去了，实在忍不了那味道。</p>

赵欢把水热好，端到赵丰年身边，就赶紧回西屋去了，一钻进被窝就止不住地笑。</p>

崔俊兰问她：“你爸咋了？”</p>

赵欢把刚才的事一说，崔俊兰也忍不住笑了。不过一想到这么黑天半夜的，赵悦还一个人在外边，忍不住又担心起来。</p>

赵丰年一边经受着赵悦的精神攻击，一边还要忍受难闻的物理刺激，整宿整宿的没法合眼，几乎要精神崩溃了。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满眼睛都是红血丝。</p>

赵悦为了彻底击垮他的精神，白天也不让他好好休息，每次赵欢送饭都放一点点泻药。他不得不白天也频繁起来跑茅厕，连补觉都不能。</p>

然而这还不是最倒霉的，他就算不在家躺着，往外边跑，那也是干啥啥倒霉，走路上都能忽然窜出来一条蛇吓一跟头，喝凉水都能塞牙，总之，是倒霉到了极点。</p>

几天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两只眼睛黑眼圈大的和被人揍了一样，两条腿虚的拼命打摆子。</p>

更严重的是在赵悦的折磨和心里压力之下，他似乎产生了幻听，哪怕赵悦白天没有跟着他，他也总觉得有人在喊他。还时不时拉着别人问有没有听见那个声音，村里边渐渐开始传，赵丰年是疯了。</p>

盛爷爷下地的时候远远地看见过他几回，那凄惨的模样令人动容，看着看着，忽然笑了。</p>

赵财福让三个儿子装模作样找了几天赵悦，村里的风向也从赵家人不是人变成赵家人真可怜以后，却发生了一件轰动全村的事，赵悦回来了！</p>

话说赵丰年这天正背靠着院墙晒太阳，他是晚上不敢睡，白天睡不着。赵家的男人们都下地去了，只有他，别说下地了，走道都左腿画圆，右腿画方。</p>

正眯缝着眼，被太阳烤的暖烘烘的，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见院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爸……”</p>

赵丰年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身体向后一仰，后脑勺磕在了窗台上，发出了一声惨叫，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他的身体哆嗦着，努力扶着墙根想要站起来，嘴里只发出一个字：“鬼！”</p>

赵悦除了略瘦了些，毫无变化，甚至看着比以前还精神点。她大跨步朝前走了两步，亲亲热热地喊：“爸……”</p>

赵丰年却寒毛直竖，两条腿又控制不住地抖起来。踉踉跄跄地扶着墙站起来，他一边连滚带爬地往屋里跑一边朝着缝补袜子的李明秀喊：“娘，有鬼，有鬼，她回来了，她回来了……”</p>

李明秀刚想说晴天白日哪来的鬼，一抬头看见自己那吓得几乎失了智的儿子后边跟的不就是几天没见的赵悦吗？</p>

她也吓了一大跳，手一抖，针扎到了手上也没察觉。</p>

自从他们决定了要去村里散播假消息开始，就已经放弃了这个孩子，何况这都五天过去了，她怎么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p>

赵悦把两个人的样子都看在眼里，笑眯眯地说：“奶奶，我回来了。”</p>

“鬼，她是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