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屠刀,他是最嗜血凶残的杀神;放下屠刀,他只是那个愿意为她收敛一切杀意的平凡普通男人。
漫长的沉默之后,宋晏终于动了动,他低头,极轻又极其郑重的在女孩额头上落下一吻,面上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似的,轻轻动了动唇:“好。”
那一瞬间,他埋在心里那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仿佛终于从冰天雪地里,被人轻轻捧了出来,从此这一颗心,就再也不是没有温度,不会跳动的了。
“咳……那个,不然我还是继续给你洗澡吧……呵呵……”锦时微微仰着脑袋,盯了宋晏好一会儿,才不得不认命的开口。
呵呵,看得到吃不到,她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宋晏:“嗯。”
浴室里,很快就又恢复到安静,偶尔响起水轻微晃动的声音。
来日方长。
锦时脑子里闪过这几个字,再看宋晏雪白的背脊,在心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有狗吗,她现在有点想日·一下……
……
千首城,宋家老宅。
佛堂。
佛堂内供奉着一尊渡过金身的观音像,整个佛堂内料绕着一股檀香的清香味道,并不浓烈,却奇迹般的能够让人安心。
宋老夫人跪在蒲团上,双目紧闭,手指轻轻转动着念珠,整个佛堂里,如同坟墓一般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黑影自外面走了进来,那人浑身笼罩在一团黑色的斗篷里,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脸。
“吾主,九爷受伤,并无大碍。”云鹤站在宋老夫人身后,声音冰冷得如同机械的金属一般。
宋老夫人转动念珠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后又继续有频率的转动念珠。
云鹤:“二爷回来了。”
宋老夫人转动念珠的手,陡然一顿,她缓缓睁开眼睛,望着那一尊庄严肃穆的观音像,“他终于还是回来了。”
云鹤:“九爷如今已经坐稳了家主的位置,宋氏集团上下也不敢违逆于他,吾主不必担心,九爷定不会有事。”
宋老夫人:“我从来都不担心他的能力,我只是担心……他跟自己过不去,那个孩子,虽然从小就不爱讲话,也表现得像是跟谁都不亲近,但我知道,当年老二对他下手的那件事,他一直都没放下,他骨子里,太过看重这些东西,我才一直放不下他。”
云鹤沉默了两秒:“有锦时小姐陪伴,九爷已经改变了很多。”
宋老夫人叹了口气,“他太在意,太看重,才会那样害怕失去,他故作冷淡,就是不想让别人靠近他,没有得到,就无谓失去……小九他,一直都过得太苦了,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他。”
云鹤:“吾主……何出此言?”
宋老夫人苦笑一声,苍老的眼睛里,浮出一抹愧疚之色,“如果不是我当初硬要扶持他,他也不会……”
云鹤:“当初是九爷自己来求您,您不必自责。”
宋老夫人摇了摇头,“你还是不了解他,他来求我,他说他可以放下所有的感情,他要得到那个位置,不是因为他想要报仇,也不是因为他喜欢杀戮,而是,只有得到他,只有变得强大到无人能及甚至一手遮天,他才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