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楚千凝日渐消瘦,可是把黎阡陌急的不行。
事到如今,他不免后悔当日没有将遏尘带出来。
虽说当日那般情况他无法救治凝儿醒来,但却有别的法子保证她的身体康健,只怪那日他心慌意乱,实在是百密一疏。
见他的神色,楚千凝便心知他定是在自责,可他又哪里知道,她却已将他佩服的不行了。
那般情况下,他还能在临走之前反击齐家,平安化解了凤君荐和皇后娘娘的危局,可见他智谋高深,又何须自责呢。
何况,他帮了凤君荐,便等于帮了容锦仙,也就等于帮了她。
握了握黎阡陌微凉的手掌,楚千凝朝他虚弱的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自己没事。
只是身子虚了些,想来也无大碍。
不过她不太敢开口说话,总觉得胃里一阵阵的翻腾,怕一开口就又干呕不止。
但即便她什么不说,仅瞧着她的脸色也可知她必是十分难受的。
比起黎阡陌的心急,冷画倒是淡定多了。
依她看,小姐就是有喜了。
也不知是位小小姐,还是位小公子……
想到自家两位主子的容貌,冷画觉得这孩子便是闭着眼睛长也不能难看了。
然而——
结果却令冷画大失所望。
“水土不服?!”听到那郎中为楚千凝号脉后给出的结论,冷画不禁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不是怀孕了吗?”
“老夫行医几十年,绝对不会误诊的。”一见自己的能力受到质疑,那那老大夫当即便不乐意了,“区区喜脉,老夫又岂会诊不出来!”
“烦请您去外间开药方。”相比起冷画的惊讶和失望,黎阡陌的反应就淡定多了。
甚至,他可以用平静来形容。
不止是他,就连楚千凝也一脸茫然,不解冷画为何会以为自己有孕了。
待到那老大夫走出内间之后,她才奇怪的朝冷画问道,“你这丫头,怎么会以为我有孕了呢?”
这种事情,她自己怎么可能毫无所觉呢……
“奴婢是见您整日干呕不止,还……”当着黎阡陌的面儿,后面的话冷画没好意思再往下说,不过聪明如楚千凝却瞬间会意。
该不会……
她是见自己这个月的癸水没来,是以才误会的吧?
思及此,楚千凝不禁面色微红。
尴尬的轻咳了一下,她低下头选择避而不言。
其实,那是因着她近来身子虚弱,之前昏迷的那十来日她几乎是水米未尽,若非黎阡陌一直在给她灌输内力,怕是饿也要饿死了。
正是因此,这个月她的癸水才没有来。
瞧着冷画那副失望的小模样,楚千凝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她是有盼着自己怀孕,怎地感觉她比自己和黎阡陌还要着急?
温柔的朝她笑笑,楚千凝淡声道,“不然,下次?”
冷画:“……”
她怎么觉得她家小姐调皮了呢。
黎阡陌:“……”
话说,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他说了算吗?
明显感觉到房中气氛不对,冷画赶紧脚底抹油,不敢继续杵在那碍眼。
而随着她走出去关上房门,黎阡陌这才抬脚走到榻边坐下,看向楚千凝的神色有些意味深长,“凝儿想要孩子了?”
“没有啊……”她摇头。
“不想要?”
“……也不是呀。”她微微蹙眉。
孩子这种事也不是强求的,还是得随缘吧。
忽然想到什么,她若有所思的看向黎阡陌,“方才听闻我没有怀孕,你有没有很失望?”
“嗯……”他沉吟了一下,随后才坦诚的微微点头,“一点点。”
他与凝儿的孩子,他自然是万分期待的。
可在期待的同时,却也有些矛盾。
倘或是平时也就罢了,但如今她的身子虚弱至此,连自己尚且照顾不好,若是这个时候有喜,怕是会为她的身子造成更大的负担。
是以方才听那老大夫所言,他心里虽略有些失落,同时却又松了一口气。
他们有得是时间,也不急在这一时。
专注的望着他的双眸,楚千凝倾身将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若你喜欢,待到咱们回了建安城便要个孩子。”
“好。”他弯唇,笑的温润醉人。
因着楚千凝怀孕之事是个大乌龙,冷画失望之余便将气都撒到了鹤凌头上。
心道都怨他那个乌鸦嘴,说什么中什么!
之前好不容易给小姐养出点肉来,如今可倒好,一个“水土不服”便都给折腾没了。
冷画眼瞧着,不禁觉得她似是比之前更加清瘦了似的。
这下黎阡陌就更不急着回建安城了,想着几时将楚千凝的身子彻底养好了他们再动身启程,刚好可以趁此机会探听一下覃凝素的下落。
而且,他得到消息,说是近来扶风城中多有苍族人出没,怕不是什么好苗头。
加之凤君撷被流放扶风城,未免他和苍族人勾结在一起,他们也须早做准备。
暂居扶风城,楚千凝和黎阡陌并没有住在客栈,而是去了这一处的城守府上,一来是为了安全起见,二来也是有意借他之口将他们的行踪传回建安城。
如此一来,他们夫妻二人外出寻医的说法便愈发真实了。
扶风城的城守名为宋应昌,看起来是个老实憨厚之人,府内的夫人也懂礼守矩,膝下一子一女,分别叫宋书虞和宋忆慈。
别看这夫妻二人相貌平平,生出的一双儿女倒是人中龙凤,样貌不俗。
楚千凝只在入府那日见过两人一面,之后倒是未曾再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