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瞬间就把四周干草堆吞没了,而且还有着加大的趋势,很快就烧到了张扬的脚下,张扬已经能感受到火舌在舔舐他的脚了。
老汉克在这个不起眼的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村庄里做了很多年民兵了,村里的人不知道他有怎样的过去,他们只知道在一个和平时一样黑的怕人的夜晚,他们的长老从外面带回一个人,这就是年轻的老汉克,当时斯瓦迪亚正在镇压南北两面的叛军,太多的人流离失所了,汉克只是这些人中比较幸运的一个。
阴云遮住了月亮,所以今天的夜色好像特别阴沉,只有点点的星光照印着这座青石构筑的哨塔,这塔足有五米多高,可以站八个人在四边防守,但是自从二十年前斯瓦迪亚和库吉特人在德赫瑞姆签订了和平协议以后,这座哨塔就再也没有人来维修过了,上面的青石已经出现了裂缝,村里的长老说,这座塔大约还能支持再几年就要塌了。
老汉克作为今天唯一的值班哨兵,正在上面打着盹,事实上,这么多年来他和他的同僚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就连强盗都看不上这样一个贫困到极点的小村,附近的秦德撒马希镇的镇民比这里富有十倍,那里才是盗匪们首选的光顾目标。
老汉克从几个年轻的同僚那里听说村里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也是今天只有他一个人的原因,他对于这种事情早没有年轻人的好奇和血性——他只是一个从战争里逃脱出的可怜人,他只想这样平静的生活再继续下去。
“咦,什么声音?”老汉克睁开了浑浊的双眼,他是一个猎人——村里人公认的最好的猎人,他有着非常敏锐的听觉,他能在二十步之外听出猎物的准确位置,任何风吹草动都逃脱不了他的耳朵。
“是野兽么?”老汉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骨头,从哨塔上探出头向下面望去。
那里什么都没有,或者说什么东西被黑暗笼罩了老汉克没能看见。
“嘿!”他朝那里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他虽然老了,但是猎人敏锐的直觉告诉他那里有什么东西。
回应他的是橡胶被拉紧时才能发出的呻吟声,在这样的安静的夜色里,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突兀。
老汉克神情在这一瞬间变换了几次,想要缩回探出的身体。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噗——!”
的一声,老汉克知道这是弓箭射入脆弱的人体的声音,很多年前他也听过这样可怕的声音,只是那一次中箭的人不是他。
当一只硬弓射出的箭以超过每秒三百迈的速度迎面撞击一个心脏的时候,即使那支箭是钝头的,都只能有一种结果。
张扬已经想象到了十分钟,哦不,可能只要五分钟以后,火舌把他吞噬后他的样子,他不明白,自己是怎样来到这个地方的,也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说自己是一个巫师——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想到,他钱包里那张女朋友的照片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在茫然中死去,这明显不是一个生长在和平的现代社会里面的人所能接受的,哦,该死的,如果这些都是些精神不正常的人的话,那么就让我也精神不正常一次吧,他有了一个看似疯狂的主意。
他奋力大喊着“老家伙!叫你的人把火扑灭,我是一个巫师,你们烧死了我会受到惩罚的!”长老刚费力地从地上捡起他之前过于激动所丢掉的拐杖,听到这话,一个激灵,手一抖,又把拐杖丢到了地上。“哦,天哪!瑞恩,不,所有人快找东西把火熄灭。”
他以前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一个巫师为了报复烧死他的人,让一座小镇都陷入了恶魔的手掌心——几乎四分之三的人都全身发黑,口吐白沫陆续死掉了,那可是两千多人啊!那一次连领主大人都被惊动了,派了足足三百人的军队把那个小镇围了起来,后来就再没有一丝消息从那里传出来了,军队撤走之后,人们发现那个小镇最后居然就这么成为了一片废墟。
生活在斯瓦迪亚的一个普通的村庄长老,自然不知道什么叫做黑死病,也不懂得什么叫做传染,他现在已经确信这个在火堆上状若疯狂的年轻人真的有毁灭这个村子的能力。虽然他看上去很年轻,也没有那些传说中的巫师那般强大,但是已经足以会掉这个只有一百多人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村了。他是村子的长老,所有的村民他都认识而且很熟悉,自然不想谁被魔鬼缠身。
而且,站立在吞吐的火舌之上的张扬奋力大吼导致面部粗红的样子,还真有几分恶魔的样子,那种形态,让很多村里因为好奇来围观的小孩子都哇哇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