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家陪祖母用了晚膳后,祖母给?两人各自封了个大红包。余殊本想在家里再?住段时间,硬是被四爷爷赶走。
“年轻人好好相处,哪有什么隔夜仇,快跟人放放回去。”
余殊脸上假笑,在心里诅咒他今晚打麻将输到哭,却也只好一步一挪地跟在林放后头。
平心而论,余殊暂时还不大想跟林放单独相处。
刚刚精虫上脑中时涌现的感动与喜欢是真的,可当冲动冷却后,又不免想起更多不愉快来。
比如那块林放常年佩戴、旧人所赠的玉佩,比如林放与他相处时的冷淡、被迫委身于他的算计,比如叛军入京时林放与林峥做了什么交易。
也正如他那时说的,再?好的感情都经不住无休止的欺瞒。
每一次谎言都像是在血液里糅了砂砾,当热浪与爱在血管中奔流时,总不免硌得疼。
林放是长在他心里的一面旗帜,时时刻刻飘扬着,长久喜欢后留下?的残影比一时的喜怒重要得多,哪怕这?辈子?、下?辈子?也难根除。
终其一生,林庭雁都是余殊最重要的人。
也正因如此,如果给?余殊一个选择的机会,他大概希望林放真的能转世?重生,在新的时代完成从前想却无法实现的抱负,开开心心地体验人生百态。
但最好,他们两个不要再?相遇了。
化不开的隔阂将?两人隔开,他对此世?林放新鲜热烈的喜欢,终究无法回?到最开始的状态了。
余殊坐在车里,琢磨着怎么和林放说说,晚上分房而睡的事。
贸然开口显得他很小家子气,有种?怕林放占他便宜的感觉。况且毕竟都是男人,林放也主动给他吃过一次,他这?种?精神契合才能达到生命大和谐的思想过于古板了。
他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最终还是林放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
“在想什么?”
林放能察觉到余殊待他的疏离,兴许是尚未从事实中缓过来。
毕竟自己朝夕相处的恋人是前世?冤家这?件事,放在谁身上都要消化好几天。
林放尽量保持着相处时的舒适距离,不让余殊觉得为难。
余殊还没做好开口的心里建设,况且现在住处没有多余的床铺,难道他要一直睡沙发?吗!
他捏着手机发呆,恰时许骄阳的消息提醒弹了出来,余殊瞬间灵光一现:“年前许骄阳跟我说,队友都回去过年去了,他在云绕没什么朋友,就一个人住着怪没年味的,想叫我陪他几?天。”
过节时陪陪朋友,这?借口恰到好处,林放没理由拒绝。
余殊编了谎话,漫无目的地玩着手机,避开林放看过来的视线。
他撒谎时眼神乱瞥的习惯早就被林放识破了,自己只要不看他就行。
他盯着手机没看林放,错过了林放眸中光芒逐渐黯淡的过程。
车窗外,天色已黯,万丈霓虹灯将城市点亮,热闹胜过白昼。
光芒却没能照进林放眼中。
他侧过身子望着余殊,对方却刻意避开与他眼神交流。
时间缓缓淌过,林放静坐,表情凝固着,如一尊肃穆的雕像。
林放久不答话,余殊知道他默认了,转过头来道:“一会儿放我到路边就好,他来接我。”
他语气肯定,一副不容辩驳的架势。
林放轻声道:“嗯”。
像在空气里画了休止符。
良久,两个人都没再?开口。
*
外面气温低,林放还是将余殊送到了楼下。
司机也不知怎的,总裁明明是去接人,最后还是变成自个儿一个人了,问::“总裁,要改变路线吗?”
林放眼中看不出情愫,嘴唇几?乎没动,“照旧。”
目的地是一家4s店,专门售卖某品牌的进口摩托车。
春节期间店里没什么人,林放显然也已光顾过几?次,熟门熟路。
“林先?生,你预定的车已经改装完毕了,请问是按照原定的取车日期,现在就取吗?”
林放对代步工具要求不高,待余殊却不马虎。
他如今在现代出行还是很依赖自己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司机接送,慢慢的等余殊熟悉这?个社会,有个代步工具会方便得多。
余殊年纪还小,喜欢新奇、好看的事物,对速度快、又方便的摩托车估计没有抵抗力。
一般公路车排量小,速度上限低,林放特地找人改装改了排量,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提升速度阈值,余殊应该会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