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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渡船(2 / 2)

登船后,苏植便领着尉迟玹去了船头,一面吹风,一面详谈这段时日发生的大事,岑鬼则被安排和包括三刀在内的另外两名侍卫一同坐在船篷内,明面上说的好听些是让岑鬼坐下歇着,实际上还是苏植无法尽信陌生人,让侍卫分神多盯着些。

岑鬼倒也很能随遇而安,尽管受了此般怀疑和对待,却仍同个没事人似的,双手插在脑袋后头,倚着船篷悠然地哼着小曲,偶尔嬉皮笑脸地同三刀搭几句话,更多的时候还是在偷听苏植同尉迟玹的交谈。

其实也犯不着专注去听,这船统共也就一室之长,饶是船头二人说话时将嗓音压得再低,也无法逃过灵感本就十分敏锐的鬼王的耳朵,若是硬要弄个形容的话,这种感觉便像极了同在一间安静的屋内,自己躺在榻上装睡,另外二人便坐在床头谈笑风生。

当然,眼下苏植与尉迟玹谈论的话题是必不可能会惹人发笑的,反倒因为牵涉了十四国战争与人命生死,沉重得几近压抑。

话题最初是由苏植挑起的,方一走到船头,他便急匆匆地追问尉迟玹,“尉迟你此番出使雁国遇上了其他各国的杀手,那些与你同行的侍从全都没能活下来吗?他们派了多少人?那些杀手呢?都是你们杀的?”

对于苏植能够猜到其它十三国派遣杀手来劫自己一事,尉迟玹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苏植到底是个十四国公子,又是卫国有名的谋士,若是连这点推算的本事都没有,也就不可能成为革新派领袖辅佐渊王了。

就在尉迟玹准备开口回答之时,苏植又补充了一个问题,“你说是那个人救了你,那你了解他的真实身份和来历吗?会否是其它十三国借此机会为博取你的信任,刻意安插的眼线?”

“眼下局势难安,未免万一,若你也无法给出他的确切来历,回国后我恐就要请他去牢里坐上一段时日了。”

尉迟玹默然须臾,旋即给出了自己所能交待的关于岑鬼的全部信息,“我与他很久以前便相识了,他也不止一次救我于危难之中,在我最彷徨的那段时日里,是他为我点拨迷津,指引了往后的路。若是没有他在的话,眼下我也应当不会留在卫国......”

苏植哑然许久,久到船篷中偷听的岑鬼笑意由浅而深。好半晌,苏植方才轻咳一声,感叹道,“没想到这位公子竟是尉迟你如此重要的友人,是我招待不周了......”

“无妨。”尉迟玹解释道,“他向来心大,自是不会怪罪于你。”

苏植释然地笑了两声。

笑罢,又重新回归了无比严肃的话题,一字一句说道,“你知道么?大约在三日前,雁国与梁国开战了。开战的原因有很多,既是陈年宿怨使然,又是梁国谋划许久的结果,但最终导致开战的缘由,便是那些在雁国附近发现的杀手尸体。”

对于这个结果,尉迟玹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平静地评价道,“动作很快。”

苏植叹了一口气,继续分析道,“一旦有国家开战,十四国的平衡格局便被彻底打破了,战火蔓延到卫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归国后改革的速度可能要比原定计划更快些才行。不过,王那边......”

尉迟玹很清楚苏植想说什么,“王应当只是因为十四国之事暂时有些焦躁,未想通透,多予他些时日,他理当是会想明白的。”

“或许吧。”苏植苦笑两声,“先前那事当真是吓坏我了,突然便不由分说地要杀卫深,我就出言替卫深求了两句情,便连带着被罢了官。不过也确如你所言,王近来情绪逐渐正常了,不仅将我官复原职,处理起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也比原本更加得心应手。”

“当真是厉害啊,有时看似是在同那些老狐狸扯家常,结果说着说着便把一切都套了出来,连我这个在旁听着的都险些被他给绕进去......”

“哦对了,这回派我出海来接你们,也是王的命令。不过你们是怎想到要用乌鸦同王传信的?那么大个的乌鸦,你们又是从哪儿抓来的?”

尉迟玹闻言沉默了。

船篷中,岑鬼却悄然勾起嘴角,睁开眼睛,扭头看向船篷外的天空。

苍茫的海面之上,盘旋着的那些并非雪白的鸥鸟,而是羽翼丰满漆黑,瞳孔泛着血红的白峰山鬼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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