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炽翻身上马,紧紧跟上她。见情况危急,他一足勾住脚镫,从马上站起,整个人探身过来,将?她身子向?前一拨。
千钧一发之际,初妍只觉他温热的手在她背上一触即收,一股力道轻轻一推,她的身子顺势前倾,坐回了马鞍。
马儿依旧在飞驰。她吓出了一身冷汗,死死攥住缰绳,夹紧马肚,整个人都在发抖。
宋炽也回到了自己的马上,与她只隔半个马身,紧紧盯着她,一道道指令从容不迫地从口中说出:“放低缰绳,挺直上身,保持住敲击马肚的速度,不要?太用力……”
到了这个地步,初妍不想听他的也不成。她想要不从马上摔下来,只有依照他的指令行事。
混蛋,他绝对是故意的!哪有这样教人骑马的!
他要?是教人游泳,绝对是那种直接把人扔水里扑腾的。
初妍又气又怕,然而人在跑动起来的马上,她想剁了他也没有办法。
她气恨地瞪向宋炽,宋炽笑容淡淡:“妍妍是想创造机会,让我多教你几回吗?”
听听,这是什么混账话?先前觉得他和从前不一样果然是幻觉。
初妍心中气极,目光所触,却是宋炽冷静专注的表情。
仿佛一瓢冷水兜头浇下,她回过神来:她和他赌什么气?他是什么脾气性情她难道还?不知?她越是生气,就越会被他牵着鼻子走,落得处处被动。
他的动作再危险,总不会真伤她。
初妍冷静下来,宁心静气,依着他的指令控制马匹。
或许是身体还?记得骑马的感?觉,又或许是宋炽教得好,她一旦全心接受他的教学,进步神速。没过多久,她已大致掌握了控制马匹的方法,前进、停步、转弯……驱马沿着这条林荫道跑了一个来回。
她做到了!
她眉眼弯弯,一抖缰绳,兴致勃勃地又驱马跑了出去。这一回,她双腿微微加了力,马儿的速度明显比第一次快了不少?。
宋炽这次没有跟着她,勒马立在道旁,望着她因兴奋泛红的娇靥,微微沁汗的雪白额角,被风吹乱的秀发,目光柔软,久久无?法移开:她学得出乎他意料得快,也出乎他意料得好。
几个来回后,初妍纵马返回,扬着下巴道:“我们来赛马怎么样?”
宋炽目光微闪:看来小丫头是真的玩得开?心了,都忘了要?和他划开?距离。
他正要应下,前方忽然传来得得的马蹄声。
两人循声看去,但见马蹄起落,尘土飞扬,一队人马越来越近。为首之人一张年轻的脸庞洋溢着笑容,明黄色的外袍分外耀人眼目。
卫昀,他不是去狩猎了吗,怎么来这里了?
初妍扶额,准备下马行礼,忽然僵在那里:她还没来得及学怎么下马。
宋炽下了马,将?缰绳丢给服侍的人,走到她身边,帮她安抚住躁动不安的马儿,伸出一只手给她。
初妍脸都红了,刚刚她还向?人挑战呢,转头就露了怯。她也不敢看他表情,慢慢将手放入他手心。
他的手温暖而干燥,握住她的力道不大不小,扶着她下了马。
卫昀一行人已冲到眼前,勒马止步。
两人欲要下拜,卫昀不耐烦地挥手道:“免礼免礼,在外面就别讲究这些虚礼了,跪来跪去的看得朕头疼。”他翻身下马,笑着看向?初妍,“原来你在这里,叫朕好找。”
初妍微讶:“陛下找我?”
卫昀点头:“昨夜的事朕知道了,你受委屈了。”
初妍没想到卫昀居然是为了昨夜廖鹏的事来找她的,愣了愣才道:“多谢陛下,万幸贼人的诡计没有成功。”
卫昀的脸上满是懊恼:“是朕对不起你。”
初妍道:“贼人无?耻,和陛下有什么关系。”
卫昀越发愧疚,对跟在身后的张顺道:“把东西拿上来。”
张顺低眉顺眼地拿上一个匣子。
初妍疑惑不解:卫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卫昀吩咐道:“打?开?。”
张顺开了匣子,一股血腥气扑来,初妍先还?没认出是什么东西,等到看清楚,“啊呀”一声,顿时变了脸色,浑身发冷。
匣子中放着的竟是一截舌头,一对断手!舌头和断手都被鲜血浸透了,褐色的血迹已经凝固,看着分外恐怖。
眼前忽然一黑,热意侵袭,一只手轻轻覆在她眼上,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听到宋炽的声音淡淡响起:“陛下,你吓着她了。”
是宋炽挡住了她的眼。
卫昀悻悻:“她胆子也太小了些。算了,张顺儿,先合上盖子。”
盖子合上的“咔嗒”声传入耳中,蒙住她眼睛的手随即撤去。初妍小心翼翼地看去,发现匣子果然盖上了,稍稍松了口气。
初妍这才有余力思?考:匣子中究竟是谁的舌头和手,卫昀为什么要?特意带来给她看?
卫昀见她脸色煞白,一副小可怜的模样,“啧”了声:“这样你就害怕了?以后进了宫,还?会见到更多刑罚,你可怎么办?”
初妍心中一动,趁机可怜兮兮地道:“所以,陛下还?是别让我进宫了。”
“不行!”卫昀哼道,“朕就看中你了。大不了,以后朕处置宫人的时候不让你看到。”
初妍头痛:“陛下!”
卫昀的脸色倏地沉下,双目发红:“连你都嫌弃我,不愿陪我吗?”
初妍见他神色不好,心里一咯噔:他这是怎么了,谁惹了他,情绪怎么如此不稳定?
她意识到此时不是谈论拒绝进宫事宜的好时机,转移话题道:“陛下怎么会忽然想到要拿匣中之物给我看?”
卫昀想起自己来找她的正事,目中戾气闪过,问道:“你可知刚刚那是谁的舌头,谁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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