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杉道:“这是你皇兄的灵前。”
摄政王道:“臣弟知道。”
玉杉道:“遣走了妙清,你莫非连你皇兄的灵位也能遣走么?殿下,今日当着你皇兄的灵前,咱们把话说开了罢。”
摄政王道:“皇嫂请讲。”
玉杉道:“父皇、母后早去,如今,你还有母后的三年孝期。之前,我与你定下的日子,便只能再往后推上三年了。到那个时候,殿下已是而立之年,该怎么样做,你自己知道的。”
摄政王道:“皇嫂说话,缘何云山雾罩。”
玉杉强纳着气,道:“我说的话,云山雾罩,那我不妨听听你打算怎么样说。”
摄政王换了一副温润喜笑的声音,道:“太后娘娘,年纪轻轻,便没了皇兄的陪伴,您便不寂寞么?”
玉杉冷笑一声道:“当着你皇兄的面,你就敢说这些?哀家不妨再反问你一句,王爷几近而立,这一把年纪,却没有妻妾,你便不寂寞么?你可知道,母后走前,最放不下的,便是没有给你册立一个王妃。”
摄政王叹道:“本王自然寂寞,本王这一世,已然不能再迎娶自己心爱的那个姑娘了。太后娘娘,您可知,本王的心有多痛么?”
玉杉道:“哀家不知!”
摄政王道:‘本王真是后悔啊。’
玉杉道:“不当悔!”
摄政王痴痴地道:“还记得,那一年,在营中。”
玉杉冷冷地道:“那一年,在营中,你是高高在上的璟王殿下,我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梁家三丫头,在你面前,我只能跪下,不敢抬头。”
摄政王回想当年,慢慢地道:“在那场暴雨中,你几番奔波,是那样的勇武。”
玉杉道:“雨后,因对你不够恭敬,我被父王一顿板子,痛加捶楚。”
摄政王道:“昭阳城内,一曲箫声,乱敌蜂阵。”
玉杉道:“遭敌擒拿,不见天日,百般周旋,绝望无助。”
摄政王道:“丕弗城破……”
玉杉打断道:“不必再说,丕弗城破,我身带重伤,便去与人整理南疆文献,时至今日,不曾好转。哀家在战场之上,所做所为,固然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将士们?不过,恕我直言,你这个监军,又做过什么?你为整个战役付出了什么,你什么也没有付出过,时至今日,你还在同哀家面前说这些,那哀家不妨告诉你,如果,那一场战争,你能稍微多用用心,而不是给我们这些人出了一个又一个难题,我们可以做得更好。你我初相见时,不是在军营中,是在周家花园里,你言语放荡,不顾闺中女儿的名誉,便在我的面前妄谈什么文君之流,那时起,我便厌你,恶你,再相见,你是监军、是王爷,我是顶着个欺君之罪的庶人丫头,我怕你、惧你。之后再见面时,我已是皇后之尊,你我之间君臣逆转,你却辱我,说什么是你‘璟王的枝还不够高’,自那时起,我恨你、憎你。你皇兄重我、怜我,因你皇兄之故,我不理你,因朝中需你摄政,哀家容你。你到今日,却敢在你皇兄面前出言放肆。”
摄政王听玉杉这一篇长篇大论,一时怔住,了口内只是喃喃地道:“娘娘,你……”
玉杉道:“我什么?我嫌你的枝儿,还不够高啊。”
摄政王道:“娘娘,臣弟绝无此心。”
玉杉道:“好,好一个娘娘,好一个臣弟。本来,你皇兄去后,母后她老人家便以为你长进了,没想到,母后刚走,你便还是这般不知好歹,这里便是你皇兄的灵前,你好生跪在这里,想上一想,你该怎么样罢。哀家回宫了,你好好地想一想,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该怎么样做。明天早朝后,哀家听你回复。倘若再敢胡言,君臣上下,你该懂得,你若还是不懂,哀家不妨教教你。妙清,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