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侍奉的郭薇道:“娘娘,可有什么吩咐。”
玉杉笑道:“没什么,如今赏月,不可无曲,叫教坊司在那边卧虹桥上吹奏一番罢。”
郭薇道一声:“是”,便下去传旨。
御花园不大,卧虹桥亦不大,不过是胜在比之别处,更为精致罢了。
教坊司的乐舞自是不同寻常,笛声借着水音传来,愈发地清越。
玉杉以手支腮,闭目听着笛声,清风徐来,吹散红尘愁绪。
一曲吹罢,众妃远远只见卧虹桥上的人影,向这边施了一礼。
玉杉睁开双目,道:“郭薇,看赏,再叫她再吹一段《关山月》罢。”
郭薇方要命小宫女们过去传旨,便听一旁的安嫔道:“娘娘,《关山月》虽是乐府旧题,只是世人所知的,倒多是诗仙太白所著一阙,其中所写,乃是边塞将士之情,如今,咱们在深宫之中,听了怕是不大合时宜。”
玉杉也不以为念,看了一眼看安嫔越发大了的小腹,道:“琴乐小事,安嫔你想听什么,说与本宫,本宫叫人传旨下去便是。”
安嫔道:“若论合情合景,自然是《汉宫秋月》。”
玉杉微笑一声,转头对郭薇道:“听到了么,安娘娘要听《汉宫秋月》还不下去传旨。”
郭薇道一声:“是”,便出清碧航去命宫人往卧虹桥上传话。
玉杉看着安嫔,道:“安妹妹,近来本宫没去看你,你腹中的小皇子怎么样了?”
安嫔不无得意地道:“有太医还有田司药帮着安胎,这一胎,很是安稳呢。”
玉杉笑道:“安稳便好,说到底,你也是没有生养过的,凡事需得小心些才是。”
一时笛声响起,安嫔转过头去,只望着卧虹桥上的吹笛人。
玉杉看安嫔专注于笛声,心中暗道,《汉宫秋月》讲的是宫女思念宫外。这个时候吹起,合时宜固然是合时宜,只是一会儿,不知道又要哭上几个呢。
果然,左右宫妃,都有拿帕子拭泪的,玉杉看在眼里,对拭泪的安嫔道:“安妹妹,别人也还罢了,倒是你,身上怀着龙嗣,不该再听这些悲调的。”说罢,转头对郭薇道:“快叫人停下罢。等这一曲吹完了,这一群人便该哭满御湖,哭漫御花园了。”
一旁的宁嫔听了,破颜而笑道:“倒是娘娘惯拿臣妾们取笑。”
玉杉故做惊奇地道:“这可奇了,宁妹妹,本宫看你可是一直没落泪呢。这哭淹御花园的可是没有你呢。”
宁嫔笑道:“娘娘取笑,臣妾素来是心肠宽,不在这舞乐之上动心的。其时,这个时候,若说是想家,谁又不想家呢,可是,这天底下,莫说咱们这些后宫嫔妃,倒是寻常人家,又有几个嫁了人后,还能常与家人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