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语落下，皇帝同玉杉的面色都不大好。

玉杉低顺着眉眼，垂于两侧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皇帝向太后赔笑道：“母后息怒，昨儿孩儿喝多了，起得晚了，不怨梓潼的。”

太后道：“罢了，民间有句话，叫‘取了新娘，忘了老娘’，到了今儿，哀家再说什么，皇帝也未见得会听。”

这样的话，愈发地重了。皇帝近乎哀求地唤了一声：“母后。”

太后又缓缓地道：“丽英，把哀家备下的东西拿来吧。”

宫女齐丽英端来托盘，里面是一套累丝点翠的头面。

太后道：“梁氏，你既入了宫门，哀家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从今往后，只盼你能安分守己，恪守规矩。”

玉杉接过托盘，道：“臣妾谢母后赏，母后教诲，臣妾谨记。”

太后看了一眼皇帝，道：“安也请过了，皇帝该忙什么便忙什么去吧，哀家同皇后说些话。”

皇帝道：“是，只是一会儿梓潼还要入主坤元宫，母后同梓潼要说话的日子还多，不急于一时。”

太后道：“你放心，耽搁不了太久。”

皇帝虽然有些悬心，却还是离开了裕寿宫。

没有了皇帝，除却太后，便是玉杉。

太后长叹一声，道：“这是哪门子孽障，先帝一共三个孩儿，都叫你给迷惑了。”

玉杉抬起头来，看着太后。

太后道：“怎么，哀家的话，你听不明白？”

玉杉道：“臣妾愚钝。”

太后深吸一口气道：“当日璟王的心思，多少你总该知道一些罢？”

玉杉低下头，道：“是。”这样的问话，太羞耻了。

太后又问道：“你可知道你这个贞佑郡主是怎么来的？”

“臣妾不知。”太后这样问，自然不会是明面上大家都知道的原因，玉杉只能回一句“不知”。

太后道：“是啊，那里面的事，你怎么知道呢？华捷公主，你是见过的，华捷自幼便想要嫁个大将军，可是，你该知道的，能成将军的，又有几个年少的。好不容易，宫里面知道剿袭南疆的队伍中，有个小将，出身又好，又是实际出过力的，所差，只是他自己没有什么功名，先帝同哀家就相中了这个小将。随后，先帝在褒奖得胜还朝的诸将之时，便打算给这个小将封爵。可谁又想得到，那个小将是你梁玉杉女扮男妆的。没法子，皇帝总不能承认封爵是为了华捷，只能让世人觉得，你得功绩本就该如此封赏。所以，才给了你这个郡主的身份。你明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