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蕙香怒极反笑,道:“好,好,到如今,倒都是我的不是了。到现在,和我这儿说话,都你你我我的。枉我为你们两个操了半世的心。”
玉兕多少有些理亏,只道:“我,我。”全说不出整话来。
玉德道:“母亲,四姐姐今儿受了委屈,您就先别同她计较了。待孩儿去问梁玉杉去。”
南蕙香道:“你问她什么?”
玉德道:“昨儿孩儿本想去嘱咐银坠儿那丫头几句,路上遇到金环儿,看金环儿刚从别院出来,孩儿就回来了。今儿,银坠儿反口,一定是在那之后,梁玉杉又叫人收买了银坠儿。”
南蕙香见玉德这样推测,道:“银坠儿那丫头,说到头,是我的丫头,能调动她的,不过是咱们三个,这件事,到了这个地步,总是要有人认的。你们说怎么办呢?玉德你是要做大事的,不能为这个毁去名声。”
玉兕抬起头来,看向母亲南蕙香,道:“母亲这是想叫我认下了?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母亲竟然是想要了我的命了。”
玉德道:“母亲,怎么能叫四姐姐认下这种罪名呢?”
玉兕冷笑一声,道:“好,没有咱们三个的话,银坠儿不敢妄自偷盗陷害,东西又是从我那里翻出来的,自然是我的罪过了。不过呢?这件事,我纵然认下了,您昨日一得知东西丢了,便要查三姐姐,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论我们姐妹四个,三姐姐在父亲心中最重,您却这么看她,这又叫父亲怎么看您呢?我现在认下无妨,无非一顿苦打,未见得就一定会死,可是您呢?您在侯府,靠的可还是父亲的宠幸呢?就算真的依着您的心意,我背下这个骂名,您就一定好过么?”
南蕙香道:“倒不知道四姑娘有这样的高论,我倒要问问你,你打算怎么办?”
玉兕道:“本来呢?就叫银坠儿那丫头把所有的罪过都背下了,也就过去了,父亲那边纵然是有所怀疑,您在她面前一向的温柔可人,也有得是法子遮掩过去。哪怕就说曾叫银坠儿送过一架绣屏,银坠儿那丫头太过惫赖,送错了,将进贡的绣屏当做普通摆设,送到三姐姐那里去了也行。至于三姐姐为什么要把绣屏转放到我这里,就只能问三姐姐了。”
南蕙香道:“你这法子倒是聪明,可惜,说晚了,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
玉兕苦笑一声道:“只能这样了,我倒是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母亲就要把我舍了。”
玉德道:“是啊,母亲,咱们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总不能就这样,还没把别人怎么样,先自己杀起自己来了。”
南蕙香嘴角微微一撇,道:“玉德,这件事,横竖与你无关。你别管了,出去吧。”
玉德道:“可是,四姐姐她,一个女孩儿家,怎么能叫她背负这样的罪名。”
南蕙香道:“只要她承认是她与命银坠儿做下的,我自然能将这件事说成是一场玩笑上去。本来,刚才玉兕要是就这么认了,我也打算就这么说的。谁知,她既不认下,又叫梁玉杉给把搅和一场。”
玉兕道:“好,父亲面前,我认下了。不过,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认下。”
南蕙香道:“你想要什么?”
玉兕道:“说句女孩儿家不该说的话,我也大了,等过了这二年,我也该议亲了。嫁与什么人,得我说了算。”
南蕙香道:“由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可能叫你自己说了算,就是我同意了,你父亲也不会同意。”
玉兕道:“要是这样,就算了,叫你说了算,我怕到时,你为了给玉德铺路,指不定给我嫁哪里去了,或者为了贴你那娘家,图我的嫁妆,干脆叫我嫁给你那银样蜡枪头似的侄子。”
南蕙香冷笑一声道:“还说忘了昨天说过什么呢?这不是记得很清楚么?四姑娘,你心里认准了我在抠索你,给玉德给我娘家,我也不说别的,由得你怎么想。今儿这件事,你认与不认,我也不说叫你看我面上,你便是替玉德想想,也该认了。”
玉兕道:“哦?如何为了玉德就要认了?我倒是不明白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你做的鬼,玉德打昨日起,就想甩到三姐姐头上,你却是只想着叫我背锅,是何道理,你今日,但凡对我有过一丁点怜悯,也不会这样吧?都是你的孩子,你就单指玉德给你养老送终,我是死是活,就那么的无所谓。”说到此处,玉兕又转身看了一眼玉德,道:“玉德,咱们母亲一颗心,只在你身上,我也不争了,这件事,我认下了,我再不认下,银坠儿那贱婢指不定会咬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