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道:“也许夫人另有打算呢?”
玉杉微微一笑,道:“什么样的打算,能叫他这么拿自己的女儿扎筏子?我看这个意思,倒是更像要来一出丢车保帅,我昨日以为她到最后,不过是舍了银坠儿,保玉兕,没想到,竟是舍了玉兕,保她自己,我这四妹妹也是可怜。”
黄莺道:“摊上这样的娘,也是四小姐的罪业,不过,这总是人家母女音的事,姑娘您还是宽宽心,毕竟,咱们还有自己的事呢。”
玉杉道:“我知道,不用你劝我,你去侯爷书房里去找雪浪,探探她是不是知道今儿这些事,她要知道了,你就告诉她,一旦侯爷回来,不审此案,也就罢了,要是开始有审这案的打算,不管千难万难,都要给我这里送个信,我身上纵然不好,抬也叫人把我抬了去,横竖不能真叫南氏把玉兕就这么舍了。若她不知道,你就告诉她知道。”
黄莺道:“您这么着,人家也未见得领情。”
玉杉道:“我倒是不图她能领情,只是这件事,说到底玉兕是无辜的,将来真到了真相大白的时候,我也逃不了干系。我今日保玉兕,就是保来日的自己罢了。现在我,南氏、玉兕,心里都知道前因后果,只是都不能同侯爷说罢了。我和南氏是不敢说,玉兕是说不清。不得不说,咱们这位夫人是比我狠得下心来,只是,这一回,她就是渡过这一关,玉兕会怎么想她,咱们就不知道了。”
黄莺笑道:“世人都是把有私心的事,说成没私心,您倒好,把为了四小姐的事,说成了一片私心。”
玉杉道:“行了,你快去吧,我还要睡觉呢。”说着,自己拆了发髻,垂散着头发,躺到床上。黄莺替玉杉放下幔帐,便去找雪浪。
玉杉躲在帐子里,调整脉息,自不必说,只说玉兕、玉德、南氏三人在屋内。
玉兕见众人走后,心下委屈,便又哭了起来。
玉德当着母亲的面,又想劝玉兕,又不好劝玉兕,急得抓耳挠腮,连连叹气。
南蕙香被玉兕哭得心烦,喝道:“我还没死呢,哭什么哭?”
玉德劝道:“四姐姐受了委屈,母亲就别吓她了。”
南蕙香冷笑一声道:“我吓她,你是不知道昨日,她有多么嚣张呢?”
玉兕听母亲话头不对,勉强止住了泪,抬起头道:“母亲说哪里的话,我哪有什么嚣张?”
玉德也道:“昨儿姐姐在醉中,纵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也是被酒支使的,母亲也不该往心里去。”
南蕙香道:“我的傻儿子,由来酒醉三分醒,酒后吐真言,她当时既然说得出那些话,就别怪我今日了。”
玉德道:“说了这半天,我还不知道昨儿姐姐到底说了什么,叫母亲这样生气。”
南蕙香冷笑连连,道:“你问她自己,今儿可还敢再说一遍?”
玉兕道:“我哪里记得说过什么,昨儿在三姐姐那里喝了几杯梅子酒,便回去了。仿佛只记得玉德你来过。剩下的全都不记得了。”
玉德道:“几杯梅子酒,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是不是梁玉杉在酒中下了毒了?”说着,转身又对南蕙香道:“依孩儿看,这酒中定然另有蹊跷,才叫四姐姐醉得人事不省。到现在,连昨天的事全想不起来了。母亲,咱们如今,还是要合在一处才是。”
南蕙香长叹一声道:“梁玉杉那臭丫头固然可恶,可这件事,咱们真赖不到她头上,你四姐姐对酒比旁人敏感,就是普通的酒,也会叫她生病。可是,昨日,她所说,绝不是因为酒醉,分明说的就是她的心里话。”
玉德道:“那梁玉杉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玉兕哭道:“三姐姐往哪里知道去呢?这件事连我都不知道。母亲倒是知道,怎么也没告诉过我。”
南蕙香怒道:“我没告诉过你,你从小我就不让你碰酒,可是,你自己不听,我有什么法子?”
玉兕道:“我,我还只当你是因为我那时还小,才这么说的,你又没说我沾酒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