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浪心想:云姑虽非侯爷要传之人,却也是三小姐心腹,况且年纪又长,又有江湖经验,料想比之黄莺更强些。况且,侯爷同后宅这些女人,总是心思相悖,这云姑虽也是女子,却是江湖中人,说不定,同侯爷更好交谈些,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雪浪便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就是有劳云姑你了。”
一时,二人伺候玉杉喝过了粥,云赤霞便同雪浪往梁文箴的书房去。
很快,到了梁文箴的书房门口,雪浪道:“云姑,你在廊下稍等,我去回了侯爷就来。”
云赤霞点了点头。
却说梁文箴正拿着前几日从玉梧那里拿来的有着玉杉注解的《六朝诗粹》,以期能从中看出自己的女儿近来在想些什么。待雪浪进来,也不抬头,只问:“黄莺那丫头来了么?”
雪浪道:“回侯爷的话,三小姐离不开黄莺,况且,她又说现在心里乱,想不起来三小姐有没有接触过异样的人或东西,奴婢就自作主张,没叫她过来。现在,跟着三小姐的云姑在外面候着呢,奴婢想着,她比黄莺年纪长,又有些江湖经验,或者能问些什么出来。”
梁文箴放下书,道:“也好。”
雪浪引了云赤霞进来。
云赤霞朝梁文箴一揖,道:“侯爷万福。”
雪浪道:“怎么还不给侯爷磕头?”
梁文箴笑道:“无妨,她是江湖女子,没有这些个虚文的,雪浪你先出去,我同云姑说说话,你守着门口。”
雪浪道:“是。”便到门外守着。
一时屋内只有梁文箴、云赤霞二人。
梁文箴道:“你是云姑?”
云赤霞点了点头,道:“是。”
梁文箴道:“这不是你的本名吧?”
云赤霞道:“江湖人称,‘铁剑银针’的云赤霞,便是我。”
梁文箴摇了摇头,道:“这个只怕也不是,罢了,你说你姓云,我便也叫你一声云姑。今儿请你过来,想来,你也知道为的什么。”
云赤霞道:“云某是江湖上的粗人,得蒙三小姐相救,甚是感念,侯爷有什么要问的,云某自然是知无不言,只是,三小姐如今病得实在蹊跷。”
梁文箴道:“云姑你多年来,闯荡江湖,难道也没见过相近的病症么?”
云赤霞道:“我们行走江湖的人,说句不怕侯爷见笑的话,便是偶然知道一两个秘方,也不过专治一症,也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比不得京中有得是太医,更何况,云某也不是以医术见长的。”
梁文箴道:“云姑,那请你仔细想一想,三小姐近来,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云赤霞道:“云某这几日也一直在想着,自打云某跟了三小姐,三小姐一开始在周家,吃用同周家小姐在一块儿,后来,回到咱们府上,您别怪我们僭越,我,还有樱桃、黄莺、常常同三小姐在一个桌上吃饭,吃的上是不大可能下毒了。要说用的,衣裳也洗换了几回了,金簪子都炸过一回了。更是不可能有人下毒,至于屋里摆设,就更不可能了。”
梁文箴长叹一声,道:“虽说,您在难中,是三丫头搭了您一把手,论理,我们不该居功,不过,如今,三丫头这个样子,我就老着一张脸,烦请您,替我们访查访查,到底是为了什么,杉儿竟成了这个样子。”
云赤霞听了梁文箴的话,心中多少也有些动容,便含笑道:“不需侯爷说,三小姐的事,云某自然尽心竭力。”
梁文箴道:“这样的话,就是杉儿的福气了。如今,老夫替杉儿多谢云女侠了。”说着,站起身,朝云赤霞一揖。
云赤霞连道:“侯爷别这样。”
梁文箴道:“云女侠到时要用多少银钱,只管同梁某说。”
云赤霞道:“三小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敢走得太远,只能在京中就近查访,也用不多少盘缠,哪里会用多少银子呢。”
梁文箴道:“话不是这样说,就是云姑你不用银子,可是访查出来医法,或是延请郎中,还是赎买解药,都是要用银子的。”
云赤霞道:“要是那个样子,我再回来同侯爷要,就是了。”
梁文箴道:“也好。”说罢,梁文箴仿若不经意地说了声:“若是二十年前的郑太医还在,说不定能救我们杉儿一命,云姑,你知道郑太医么?”
云赤霞面上变了变颜色,好在,梁文箴并未看到,口内便只道:“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