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箴又道:“云女侠你真的不知道么?”
云赤霞道:“我们江湖草莽,哪里懂得皇宫大内的事呢?”
梁文箴道:“不知道好啊,你们江湖上,虽说是打打杀杀的,却总是凡事都在明面上。这朝廷里,多少算计都藏着,一回回的,牵连吧了多少无辜。当年的郑太医一家就是卷入宫廷纷争,一家人死得死,亡得亡,只有她家的二小姐逃了出去,要是活到今天,年纪同云姑你也差不多大了。”说到此处,梁文箴讪讪一笑,道:“唉,我怎么同你说起了这些,杉儿这孩子,这些天,你多费心吧。”
云赤霞道:“云某知道,侯爷若无别的吩咐,云某便先回去了。”
梁文箴道:“回去吧,杉儿那里,有什么所需,所用的,你只管过来找雪浪。我要不在府里,有难处就往别院去找她大伯母。”
云赤霞道一声:“知道。”便要退了出去。
才出门口,只见南蕙香带着丫头,就在面前,云赤霞只叫了一声:“夫人”再没说别的,便从南蕙香面前走开。
却说南蕙香自玉德走后,盘算了几番,方遣金环儿去给银坠儿传话。自己又想起见到雪浪时,雪浪说的话,便打起精神,往侯爷梁文箴的书房而来。
到了书房门口,只见雪浪一个人在门口守着,只当是谢小翠或是贺明彗、彭橙子在里面,还未及问雪浪里面的情形,就将云赤霞从里面出来。
黑夜之间,她本看得不太清楚,只觉那人唤自己夫人时,毫无谦卑之态,甚是无礼,心中便老大的不高兴。只是眼前有事,也顾及不上这个,只得将此事先暗暗记下,便进屋去了。
梁文箴看到自己的娇妻进来,强打精神道:“蕙香,你怎么来了?”
南蕙香被这称呼惊得一愣,道:“箴郞,你叫我什么?”
梁文箴道:“没什么?你来做什么?”
南蕙香道:“天晚了,侯爷也该歇息了,我见您一直没回去,便过来看看。三姑娘怎么样了?”
梁文箴道:“别提了,三丫头她的病来的奇怪,程太医也看不出是怎么回事。你先回去吧,我今儿就在书房歇下了。”
南蕙香道:“箴郞,书房里,到底不比后面歇息得好。”
梁文箴摆摆手,道:“今儿实在懒得动了,就这样罢。蕙香,我有一件事问你,你一定要同我说实话。”
南蕙香眨眨眼睛,道:“箴郞你要问什么?”
梁文箴道:“你是怎么把绣屏送到凝绿轩的?”
这句话叫南蕙香霎时间如同被孙行都使了定身法一般,怔怔地道:“箴郞,您怎么这样的说?难道你疑心是我要害三姑娘?”
梁文箴道:“玉杉素来对你不敬,你若恼恨她,也是应当,你只管同我说了,就是了。又何必出此下策呢?”
南蕙香下意识地道:“我说了,你会管么?”话一出口,便觉出这样说便成默认一般,一张脸窘得通红,怔怔地道:“箴郞,我说了,不是我做的,你怎么就不信呢?我是出身低微,没有这些大家小姐的学问,可我也懂得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我不是那陷害人的人,况且,再怎么,她也是晚辈,只要当着外人时,她别做得太过,我又哪里会同她计较,是,我承认,她是叫我不痛快,可是,每当我想到与箴郞夫妻一体,箴郞待我的种种好处,又哪里还能想到这一点子不痛快呢。没想到,没想到箴郞今日竟然没有一点证据,就怀疑起我了,我,我还活个什么意思。”说着,就往屋外跑。
梁文箴听南蕙香说得恳切,却不想她突然跑开,连叫雪浪道:“雪浪,快,快跟着些。”
却说自云姑走后,玉杉吃了粥,想起白日所用的玉杯,问黄莺道:“我今儿用的那玉杯,摔了几个?”
黄莺道:“还几个,摔一个就够叫人心疼的了。”
玉杉道:“一个,这杯原是五个一套,如今摔掉一个,还剩四个,虽不足梅花之数了,只当四个一套,也还说得过了,明日,你把这四个杯包好,给玉兕送去。”
黄莺道:“挺好的东西,就说碎了一个,怎么就给了她了呢?”
玉杉道:“你不知道,你出去的时候,她就有些喝多了,谁知她还有醉了就哭的毛病,直跟喜儿哭我有玉杯,她没有。”
黄莺道:“她没有的东西多了,难道因为咱们有,她就要摔,她摔完了,您还要再把剩下的送给她?要是这么着,用不了二年,咱们凝绿轩就光剩下四根梁,八根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