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杉道:“罢了,我渴了,你同我弄碗茶来吧。”
柳儿道:“是。”
看着柳儿走后,玉杉轻叹一声:“这丫头。”说罢,一低头,对玉兕道:“妹妹怎么还跪在这里,叫丫头们看到,成什么体统?”
却说玉兕见柳儿进来,本就羞得满面通红,恨不得将头埋在地里,此时,经玉杉再一说,更觉难堪。想要站起,此时一双腿已经麻木。又听玉杉道:“妹妹你放心,柳儿这丫头虽然胆子大些,却不是那爱说话的人,回头,我再告诫一番,定然不会给你传出去的。”
玉兕勉强站了起来,道:“妹妹带来的菜里,有一碗三鲜汤,要么姐姐先喝一碗。”
玉杉道:“算了吧,还没吃饭,我不习惯喝汤。我再等等茶吧。咱们家这些丫头们,一个个都快成精了。挑唆主子的有,偷盗的有,陷害诬告的也有,余下偷懒躲事都不算什么了,唯独好生当差的没有,真该好好整治一番了。如今呢,我还拿你当妹妹看,等你自己主事时,别对这些丫头们太宽和了,省得她们一个个的都蹬鼻子上脸。素来,我看你身边的锭儿挺好的,如今,怎么同黄莺说个话,就不上来伺候了?”
一时,柳儿奉茶上来。玉杉道:“咱们四姑娘给我带来的饭菜,你替我摆上罢。”
很快,柳儿摆好了饭菜。
玉杉对柳儿道:“你去告诉黄莺,叫她不用上来伺候了,打今儿起,只管专心做针线,做好了,就叫云姑拿出去卖,到月底卖不出二两银子,就不用月钱了。”
柳儿道一声:“是。”便下去了。
很快,黄莺、锭儿回来伺候。玉杉道:“不说扣你月钱,你还不知道回来呢。你跟着我一向惫懒,我念你跟我的时间长,也就不怎么说你,怎么如今,把锭儿也带坏了。”
黄莺陪笑道:“姑娘别恼奴婢,奴婢们是想着两位姑娘,正要在一块说个体己话,奴婢们在跟前,多有不便,就自做主张,往旁边画花样子了。”
玉杉道:“画得什么样子?拿来给我看看,要是画得不好,还是要扣你的月钱。”
玉兕大着胆子道:“姐姐别吓唬黄莺姐姐了,黄莺姐姐在姐姐身上的用心,妹妹这个旁观的人,都看在眼里了。姐姐又怎会不知?”
玉杉道:“罢了,看你面上,不扣她的月钱了。黄莺,还不谢过四小姐。”
黄莺连上前对玉兕道:“谢玉兕小姐求情。”
玉兕道:“快免了,快免了,今儿若没有你主子替我求情,我也指不定怎么样呢,如今,我替你向她求个情,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玉杉戏笑道:“这可奇了,我对你的好处,你怎么倒报在了丫头身上,这又是什么说法?”
玉兕窘得一张刚消了红润的脸又红了起来,连对玉杉道:“姐姐,玉兕没别的意思,姐姐恕罪。”
玉杉道:“不过是咱们姐妹间玩笑罢了,怎么你倒吓成这样呢?不过,你报在黄莺身上,也不算错,有时候,你同玉梧、玉鹿不在,我是真有心拿她当个妹子,今日不如干脆借着你的话头,咱们就一起将她认做姐妹,你看如何。”
玉兕道:“姐姐虽然慈善,可是这件事却是万万不可。”
玉杉道:“哦?有什么不可,你说说看。要是有理,姐姐就依你,要是没有道理,可就是你看不起黄莺,也看不起姐姐我了。”
玉兕赔着笑道:“要说凭姐姐的为人,日常待黄莺,早不亚于寻常人家的小姐待庶出的妹妹,姐姐待我们这些人,更是如待自己一样,再没有半点分别,只是,称姐妹也好,称奴婢也罢,最终不过是个名分。如今,咱们都是在风口浪尖上,要真有这认婢为妹的事,咱们认的姐妹,咱们的父亲,便成了她的盟父,咱们万没有不叫那个姐妹去拜盟父的理。且不说爹那里能不能说得过去,便是爹那里说得过去,传到外人那里,却也不知道要说出什么来了。况且,如今姐姐待黄莺已经不差,认做姐妹,也不过是一样待她,又何必拘泥名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