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有些严肃的模样,宗羡才慢慢收回脸上一贯的温柔,万分严肃道:“昨夜,你可是在废院里杀了人?”
“……嗯,几个奴才罢了。”江晏白指尖绕在酒坛口,漫不经心道。
“晏白,你此举不妥!”宗羡正襟危坐的看着他,不苟言笑道,“昨夜之事,已在宫内传的沸沸扬扬,说你在大邺的宫中杀人,实为不将大邺宫规放在眼里,晏白,你之前虽行为放浪形骸,可也从未在宫中有过此举,可是事出有因?”
江晏白慵懒的托着腮,满脸倦意的扬着下颚,声声惬意道:“整个大邺何人不知,我是个患了失心疯之人,这疯傻之人,病发杀了几个奴才,有何惊讶?”
听到江晏白的回答,宗羡无奈的低叹一口气。
宫中皆道江晏白被天雷劈疯了,可他却知晏白定非如此,聪慧如晏白,这宫中的众说纷纭怕是他有意为之吧。
既然他不愿告知于自己,自己也不便再追问下去,他在大邺宫中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
江晏白只见原本还一脸严肃的宗羡,忽然脸色缓和了起来,他儒雅翩翩的在玉杯中倒满了酒,举杯望向自己。
“今日我来,还有一事。”宗羡低眸中,眼色氤氲了片刻,便扬起了一抹让人心疼的笑容,看着江晏白,“团圆大宴那一夜,多谢。”
江晏白举起了桌案上的酒坛子,轻碰了下宗羡手中的玉杯,爽朗道:“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
看着江晏白的朗声义气,宗羡笑着饮下了杯中的酒水。
酒杯落案,他神色恍惚着,沙哑道:“我与她,初次见面是在盛安十里外的桃花古栈处,那一日,在知儿的面前,世间万物与我而言皆似黑白。”
宗羡的眼前浮现出他与陆挽知的一幕幕,与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是刻在他骨子里一生的痛楚,也是他今生全部的眷念。
她抚琴,清音袅袅,万籁空濛。
他拟诗,以她的闺名为藏头,暗诉情意。
香沁入怀,蜜语低喃,从遇见陆挽知的那日起,他每一首诗曲的灵感皆为她,他以为挽知待自己亦是此情长久,绵绵不绝。
直到她入了宫,成了父皇的宠妃。
而对自己,连只言片语都不曾留下。
看着宗羡伤感消愁的模样,江晏白恨铁不成钢的厉声道:“宗羡,你僭越了!”
宗羡眼角流淌下来的眼泪滴落在桌案上,他笑的寒凉道:“我知道,如今我只能唤她……可是晏白,我又怎能甘心如此?”
“是她弃你于先,那样的女人怎配你堂堂十四爷牵肠挂肚?”
宗羡笑着摇了摇头,摆手道:“晏白,是你误会了她,挽知怎会弃我?我了解她,她是逼不得已才会进宫的,全天下的女子,谁能抗拒得了一朝天子呢?”
见宗羡眼中的深信不疑,江晏白扶着桌案的手握成了拳头。
“宗羡,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陆挽知就是个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的女子,她为了地位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你何时才能看清楚她的那副嘴脸?”
江晏白恼羞成怒的锤了下面前的桌子,陆挽知争宠的那些个手段他多少也是知道些的,他不明白宗羡这般光明磊落的翩翩君子,怎会看上那样的女子?
天下好女子千千万,怎得他就偏偏只认一个陆挽知?
听到江晏白的这番话,宗羡气愤的拍案而起,一向雅人翩姿的模样也全然抛在了脑后。
他摇晃着身子,带着几分醉意,颔首行礼道:“知儿是不染尘泥的凤,是世间最好的女子,我不允许你这般诋毁她!”他颤抖的转身,没有一声告辞的便推开了歧阳殿的大门。
看着宗羡落荒而逃的样子,江晏白气愤的将桌案上的两坛酒摔在地上。
他就不信,这辈子他还拆散不了这对怨侣!
玉芙殿,小厨房。
逢欢蹑手蹑脚的推开了小厨房的门,元宝说的没错,这整个东八所里头,没有比这玉芙殿小厨房做的更好吃的地方了。
这野狐狸虽说人不怎么样,可这口味还是一顶一的!
逢欢激动的捧起了桌子上摆放着的一大块猪肘子,欣喜若狂的闻了闻。
想着自己将这大肘子带回去,那江晏白高兴的模样,逢欢便笑盈盈的歪了歪脑袋。
正当她要推门逃走时,只听咕噜噜的一声响,逢欢的双脚僵在了原地。
她惊恐的慢慢回头,看着地上滚出来的酒瓶子,目光一点点的落在坐在地上的女子身上。
……野,野狐狸?!!
“哪,哪里来的小太监,长得,长得这般眉清目秀,让本宫好好疼疼你吧!”
逢欢瞪大了双眼看着那野狐狸狐媚十足的爬向了自己,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将她按倒在了地上。
逢欢紧紧的抱着怀里的那盘猪肘子,咬牙切齿的抓着门槛。
“你……你剥我裤子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