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的兵赶来之际,肃王的尸身正准备搬运回府。
为首之人是肃王妃的父亲镇远将军罗霄,秦昭站在宫门口亲自迎他,“将军来晚了些?,禁军谋逆,误将肃王砍杀,孤擒了谋逆之人正准备杀之为肃王报仇。”
太子气定?神闲,一人站在深深的宫道内,一身炫黑绣金的袍服透出几分凌厉。
罗霄放眼看去,幽幽长长的宫道上不见禁军,更不见朝臣,不知怎地就想起了空城计。
他谨慎又小心?地翻下马背,却没有靠近秦昭,遥遥对望道?:“太子这是何为?”
“迎镇远将军入宫,陛下驾崩,为臣下者?自该去见见。”秦昭负身而立,不慌不忙,甚至朝着罗霄走近,只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话?:“肃王已死,孤只会善待嫂嫂与侄儿,至于罗家,孤亦会重用。”
罗霄犹疑,站在原地一步都不敢朝前踏,相反,太子步步靠近,直至他面前。
“罗将军带兵前来一事,孤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两人对面而视,秦昭丝毫不畏惧罗霄突然会动手,而罗霄却在担心?太子此行目的是什么?
宫门口站着许多将士,只要罗霄前进?一步,指不定?就会杀了太子。
罗霄沉静下来,半晌后,朝着秦昭单膝跪地,“臣罗霄叩见陛下。”
秦昭淡笑,亲自伸手扶起他,“罗将军辛苦了,随孤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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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宫后,周云棠的眼睛疼了起来,云氏找了太医来诊脉。
太医只道是染了脏东西,开了药来清洗热敷。
太医走后不久,秦昭就回来了,周云棠眼睛正在敷药,她只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感觉有人走近,下意识转身去看。
云氏悄声道:“殿下回来了。”
秦昭的脚步声就更加近了,云氏退了出去。
“孤回来换衣裳。”秦昭在她身侧坐了下来,目光落在那双紧抿的唇角上,他微微俯身,周云棠的下颚就被咬出一道?白痕。
秦昭轻轻吹了口气,周云棠感到热气,慢慢地松开唇角,“殿下。”
此时的周云棠敏感又柔弱,秦昭想揽入怀里安慰一番,然而他忍住了。
“太医怎么说?”
“没什么大碍。”周云棠双手攥紧,凭着感觉朝着对面的人伸手,紧张道?:“殿下,李晖去了何?处?”
“出宫去了。”秦昭的眼神黯淡下来,但见到那双朝他伸来的柔荑后就将不悦压了下去,“你怎地问起他了?”
“没有见到他,好奇罢了。”周云棠识趣地没有再问了,或许真的出宫去了。
对面的秦昭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起身就朝外间走,“孤去换衣裳,你好生休息,不要出东宫,外间很乱。”
声音越来越远,周云棠的心?慢慢地吊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云氏过来,给她解开眼睛上的纱布,清洗后,眼前一片明亮。
她看向云氏:“乳娘,我想见父亲。”
“好,我去安排,侯爷应该在宫里,现下乱得很,想来无人在意。”云氏将纱布搁下,俯身退出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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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乱了一阵后就恢复安静,崇政殿外的血腥也随着风散去,地面上还留下斑驳的痕迹。
宣平侯瞧见了缝隙里无?法?渗透的鲜血,很容易想象这里经过一场血腥的杀戮。
他朝着崇政殿走去,身后内侍悄悄跑了过来,耳语几句,他便转了方向。
进?入明德殿后,周云棠依旧坐在榻上,双手放在膝盖上。
“父亲,云枯子呢?”
“这么紧张做什么,皇帝又非他下毒谋害的,自己作坏了身子,怨不得其他人。”
宣平侯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善,引得周云棠讶然:“您怎地不高兴了?”
“当?然不高兴,秦昭留了罗霄。”
“留了罗霄?”周云棠忍不住站起身,“为何留他?”
“制衡你爹,防止你爹一家独大。”宣平侯戾气顿生,秦昭眼下手中的兵不少,罗霄走投无?路,显然是被他骗进?局里了。
周云棠安静下来,“殿下所为倒有几分理解。”
父亲与比萨是师徒,又掌着数万兵马,虽说眼下虚职,难不保日后会如何?。
就连她都的看不清父亲的想法,遑论其他人了。
“理解?周云棠,你脑子被驴踢了还是成亲后脑子变傻了,你站在东宫说话?,就不为侯府着想?一旦他有了其他助力,你的后位还有指望吗?”宣平侯恨铁不成钢,秦昭阴狠,连他都算计了。
诓他取走遗旨,自己造了一份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