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上首宽大的桌案后,坐着一个须发皆白,体型臃肿,皮肉松沓之人。
此人便是北楚皇帝,明明不过花甲之年,却已有死兆。
桌案角的紫金兽鼎,青烟弥散,拂过北楚帝的面目,看上去甚是怪谲和荒诞。
“魏爱卿为我北楚之安定,远驻边关,劳苦功高,需要什么奖赏,但说无妨。”
魏泽回道:“为陛下尽心,乃微臣之本分,不敢要赏赐。”
北楚帝点头,停顿了一下,才缓缓说道:“魏爱卿乃我北楚不可多得之人才,远征塞外,凶险异常,甚是让百姓牵挂,朕亦不得好睡呐。”
听话听音,不得好睡,到底是因何不得好睡,是担忧魏泽的安危还是其他的,显而易见。
魏泽躬身下拜:“臣多谢陛体恤,家母曾去信于我,身体有恙,臣心焦灼,此次回来正好可以多陪家人。”
说罢,双手递上兵符。
一边的内侍上前,将兵符接过,放于皇帝面前。
北楚帝眼神放缓,说道:“魏爱卿觉得该派谁代你驻守边关?”
“陛下青眼明目,自然是任贤能用之。”
北楚帝很满意魏泽的回答:“爱卿孝心可嘉,又为我北楚立下功劳,使朕心之畅,该有的赏赐还是要有,你退下吧。”
“是。”魏泽应声而退。
……
宰相府后花园的凉亭内。
桌上摆着棋著,黑白双子,密布于盘,两男子各执一子,默然对著。
其中一人鬓发花白,神情内敛,面目威严,衣着讲究,另一年轻男子,身形英伟,眸光如寒水。
花白鬓发之人正是当朝宰辅裴之涣,而他对面坐着一个与其眉眼有几分相似的年轻男子。
“皇上疑心重,对你只怕早已有些忌惮,即使没有坊间传言,让你交出兵权也是迟早的事。”
“孩儿知道。”魏泽说道。
一个武将,收了兵权,等同于折了翅膀,便是闲散人一个,虽有官职,却无实权。
“陛下身子只怕快不行了。”裴之涣又道。
魏泽摩挲着手中棋子:“身体不行的不止皇帝,还有庆王扶持的大皇子,照他这样下去,也快了。”
当初他让人扮成“秦落普”,在里面打探传递消息。秦落普是韩鹏的鹰犬,而韩鹏又是投靠的庆王门廷,这些人敢私下贩卖化神粉,也是因为背后有大皇子助力。
而大皇子背地里也吸食这个玩意儿,再加上常年耽于声色,身体早就垮了。
裴之涣点头,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如此一来,二皇子继承大统更多了几分胜算。
“我听你母亲说,忠勇侯府有意将女儿许配于你,这是门不错的亲事,以后忠勇侯也可成为你的助力。”
魏泽手一上顿,抬起头:“孩儿心中已有了人……”
“是谁?”裴之涣问得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