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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下留人(1 / 2)

“那你想谈些什么”戚九的眼睛不能及,但是侧耳倾听着陌川的声音,暗自揣摩。

陌川略有沾沾自喜道,“其实我与你萍水相逢,也不是刻意寻你麻烦,只不过是被你的身体冥冥中召唤,才禁不住跟着你的。”

戚九大骇,搓搓胳膊上汗毛,“我的身体听我的,而且我也只摸了你一把,还是无意识的,难不成你其实是想叫我负责?”

陌川呵呵笑道,“不不不,我表述错误,是你手上的银碎冥冥中在召唤我。”

“银碎是什么,从没听说过,”戚九紧握的右手偷偷揣进兜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陌川可不信他,坦言着,“你抵赖也无用的,我的银碎早在花楼之中感受到你的存在,否则桑子如何贪财,我亦不会屈服着亲自去给客人送花苞的。”

“你与我乃是天作之合,若是能待在一起,就足以加倍幻力,可是……”

陌川犹豫不决地思考一瞬,决定应该实话实说,和盘托出道,“若是我与你隔离而不相亲的话,我的能力顶多是变变花草树木,永远达不到极值。”似有不甘心状。

戚九觉得他越来越是鬼扯,然而每一句话都能言中,周身毛孔处微微一凉,隐约有什么鬼祟的东西从后被上剥了一层不痛的死皮,地上的人影便不止自己一人,而是两个。

颤巍巍回头,便见一袭红衣的陌川,千娇百媚地盛放在柳枝于月华的交融处,恬淡笑意使他那张柔和的脸顷刻摆脱于媚俗之外。

整张脸庞无处不美,尤其双眸,眼尾渲红,眼裂清晰,前尖后圆,眼尾略翘,若清澈含泪凝人时候,更是不得了的蚀骨。

额心一点朱砂也很不得了。

戚九屡看屡惊。

不由趋避道,“既然你有自己所言之物,拿出来给我看看,也好给我个例子,说不准我还真有那玩意儿也不一定。”

陌川又是一个思索,“也不怕你骗我,那好吧。”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以便对方能借助月光看清自己的变化。

世间万物,心动则物动。

戚九瞧他一副专注模样,像是在以意念摧动着什么,额心的朱砂忽得一颤,不再是指尖一点殷红,自皮肉间缓缓钻了出来一截,远观胜似犀牛角,近看须臾,竟是犀牛衔杯纹银壶的壶嘴。

陌川道,“可看清了吗?”

想那玩意儿戳进脑壳里的时候得多疼啊,何况某人还能伸长缩短,进出自如。

戚九想刻意避免都无法忽视,再道,“你站太远,走近点我瞧瞧……”趁陌川不耐烦靠过来的时候,一把攥住他额头上的壶嘴。

陌川旋即软了手脚,一副被人捏住要害的模样,几番挣扎,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别小瞧我的厉害。”

自他喊了这句话后,以二人为中心画一大圈,半空里开出各姿各态的鲜花,牡丹,赤芍,茉莉,水娪,月桂,丁香……堪称千花齐放,秋染的大地一时争春,芬芳迷人,争奇斗艳。

两人围绕在花朵的海洋里好不馥郁醉人,戚九缓缓放开他的壶嘴,说不上是哂蔑,更多的应是羡慕,犀牛衔杯纹银壶的壶嘴嵌连着陌川的印堂穴。

所幻亦所想,所思亦所存。

此人的幻彧世界定是无暇而纯粹,才能换取十方花开,普照尘刹。自己与他殊途异归,不应该相互打扰。

对他说道,“你找错人了,我从没见过什么银碎。”

“你是想抵赖吗,我分明看见过的!”陌川一番辛苦后,居然换来戚九如此敷衍的两句话,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倏而扯出他的右手。

但见一只本该光白如月的小手上,布满了累累伤痕,每一道痕迹都深邃入骨,被钝器割裂一般。

又看了左手,更是恐怖得像碎肉拼接在一体,望之恶心。

猛一瞧,与银碎贴覆的模样略有相似,足以混淆视听。

陌川不觉气馁。

戚九佯装安抚道,“你心里总想着要找到其余的银碎,积思成疾,所以觉得我的破手上有你渴求的东西,其实都是你的幻觉罢了。”

没想到自己还挺能忽悠人的。

陌川仍是不能相信自己居然会瞧错,冥冥中摧动壶嘴寻找余下银碎,戚九此刻故意设防,陌川确实难从他的身上有所感知,真的是气馁到了极限。

戚九心里想着彣苏苏的事情,不能多照顾他的心情,只循循善诱道,“其实你的幻法挺不错的,授人以惧怕不如施人以心怡,我瞧花楼里的人都很喜欢你这套,何苦再去处心积虑增加自己的幻力。”

“能力即负担,能力越强,负担越重啊~”

戚九的语重心长招来陌川幽幽一瞥,那一瞥里涵盖的情绪太多太复杂。

戚九当即闭紧嘴巴,免得招他猜疑,叫声后会无期就屁颠屁颠先回了花楼。

花楼里突然热闹了三分,虽然天南海北的来往客人已经把整座楼搅扰得鸡鸣狗吠,然而冥冥中还是掺杂了一些强烈的兴奋与不安情绪。

戚九离得五十步距离远处,就冥冥中感受到了这种异常的喧嚣。

他总觉得不甚放心,走进底层往艺台中央一瞧,可不得了,东佛被人五花大绑挂在正中间,本就是喝醉了的,被捆着以后因喘不上气,凡是露出来的肌肤都露出些许枣红色,隐约透着青白。

再不救,下一次就该换成死透的颜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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