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霏烦躁道:“说这么多,还不都是你猜的。”
韩浅笙:“是猜的,但我猜的不准吗?”
“……”贺霏并不想聊这些,匆匆结束了这个话题,“行了行了,你猜的都对,你猜的都准行了吧,反正你以后说话悠着点,别什么都说,万一那些黑子真追着你不放,你别赖我。”
韩浅笙嗯了声:“不赖你。”
贺霏摸着微微发红的耳垂:“先说好,我这不是在关心你,别误会。”
韩浅笙一笑,沉声道:“好,不误会。不过既然说起你改姓这件事,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你当初到底因为什么突然改姓,还突然转行进了娱乐圈?”
“你不是很会猜么,你猜一猜不就行了,问我干嘛。”贺霏冷哼道。
“猜对有奖吗?”韩浅笙挑眉。
贺霏呵呵:“滚!没有!”
“啧,没有就没有吧,那我免费猜一次。”韩浅笙倚着栏杆,淡淡道,“你改姓是不是因为你爸?”
贺霏神色一僵:“……”
“我就知道是他。”韩浅笙垂眼嗤了声,再看向贺霏的时候,眼底多了几分温柔,“具体怎么回事儿?”
“为什么要告诉你?”贺霏靠着墙,高傲的扫了他一眼。
韩浅笙嗯了声:“不说算了,我直接打电话问你爸,他肯定知道。”
“!!!”贺霏见韩浅笙真去掏手机,连忙伸手按住,“不能打!”
韩浅笙看着贺霏死死按住自己小腹口袋的手,挑眉玩味一笑:“不打也可以,那你告诉我具体怎么回事儿。”
贺霏愕然:“你威胁我?”
韩浅笙坦荡道:“是啊。”
贺霏瞪了他一眼:“不要脸。”
韩浅笙:“嗯,我不要脸,所以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真给你爸打电话了。”
“说就说,但我要是说了,你不能再给我爸打电话。”贺霏满不情愿的妥协道。
韩浅笙三指对天:“我发誓,你说了我就不再给你爸打电话。”
贺霏:“也不能再告诉别人。”
韩浅笙浅笑着眨眨眼:“嗯,也不告诉别人。”
“我只说一遍,听漏了别特么再来问我。”贺霏白了他一眼,嘟哝了句混蛋,才不耐烦道:“我爸妈是商业联姻,当时……”
论起两家的商界地位,这场联姻算是贺霏父亲高攀。
一开始,贺父并不同意,但当时黎氏集团资金分配不均,新项目出现了重大资金缺口,短时周转不过来,贺霏爷爷强逼着贺父跟贺母结了婚。
两家联姻,不仅能解黎氏集团的燃眉之急,贺母作为独生女继承的一整个贺氏集团也能成为贺父之后的帮衬,总之不亏。
结婚之后,夫妻二人关系并不是很好,但也没那么剑拔弩张,虽然貌合神离,但日子还是过下去。
婚后第三年,新项目竣工,黎氏集团完全走出低谷,市值一度超过了贺母手里的贺氏集团。就在这个时候,贺霏出生了。
都说孩子是家庭调和剂,但贺霏不这么觉得,因为他的出生直接把贺父贺母的关系逼上了边缘。
贺母有多宠小贺霏,贺父就有多冷落。
贺霏一直觉得是自己不够优秀,所以爸爸不喜欢他,于是就暗下决心,要拿遍幼儿园小班里的所有小红花给爸爸看。
但不论他拿多少小红花,贺父对他都是冷冷淡淡的,甚至上一刻笑逐颜开,一见他就立刻冷漠起来。
小孩子的思想单纯的很,他觉得肯定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只要自己成为最优秀的那个,爸爸总会多看他一眼,指不定还会在别的父母面前炫耀一下。
但没等到这一天,贺母突然去世了,那年贺霏五岁。
贺母去世之后,贺父对贺霏终于好了一点,但这份好只持续了一年不到。
因为他六岁生日刚过,贺父就和一个姓周的漂亮阿姨再婚了。
继母周阿姨没电视剧里演的那么狠毒,反而对贺霏很好,发自内心的好,贺霏能感受到,小学初中高中的家长会都是周阿姨参加,有时候贺霏都会有一种周阿姨才是自己亲妈,而自己的亲爸爸跟自己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错觉。
他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傻,但还是忍不住这么想,因为只有这个原因能解释爸爸为什么不喜欢他。
“我这么多年,之所以做什么都要当最优秀的那一个,就是想让他能认同我一次,也能在别的父母面前骄傲的炫耀一下我,说,你看,我儿子多厉害,炫的越欠打越嘚瑟越好。我20岁之前,就这么点追求。”贺霏倚着墙,语气轻飘飘的好像在说不相干的事情,“但我那天办完出国签证,开开心心回到家才知道,他跟周阿姨并不是后来认识的,周阿姨才是他一开始要娶的人,他是被迫娶的我妈。他心里有怨,他讨厌我妈,只要看见我,他就能想起当时被逼婚时的屈辱。我那时候才明白,他不是因为我不够优秀所以不喜欢我,而是只要我还是我,他就永远都不会喜欢我。”
“后来我还是不死心,跟他私谈了一次,不过谈完之后就彻底放弃了,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于是就改了姓,直接离家出走了。至于改行,我其实也不是很喜欢计算机,当时那么拼命,也不过就是想被他认同而已,既然现在不需要了,索性换条路,全部重新开始。”贺霏眉头抽了下,“有时候我觉得我挺傻的,我但凡朝别处想一下,也不会被蒙了二十年才知道,周阿姨不是外人,我才是那个外人。”
韩浅笙静静看着他:“你确实挺傻的。”
“……”贺霏原本心里还有点堵得慌,闻言,瞬间被气通畅了,“我自黑一下你还当真了是吧!”
韩浅笙:“你就是傻啊,你爸当时虽然是被逼联姻,但最终是他自己同意的,是他自己没有坚持也没有能力去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与你无关。你因为这件事儿情绪低落,把过去都藏着掖着,可不就是傻。”
贺霏:“……”
所以,这是在绕着弯子开解我吗?翻转太快,他有点吃不消。
韩浅笙温声道:“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想了,也不要看太重,他不喜欢你有人喜欢你,你不缺喜欢。”
“卧槽你恶不恶心,我心灵没那么脆弱,我就是对那些事儿不爽,提起来想砍两个人而已,你……你别这么温柔。”贺霏有些惶恐的看了韩浅笙一眼,“我有点恶心。”
“恶……心?”韩浅笙眼底那丝温柔被强烈的危险感完全取代。
贺霏有点头皮发麻:“就、就是恶心,怎么了?”
下一秒,原本扶在贺霏后腰的手突然勾起他上衣衣边,掐了一下。
疼痛里夹杂了几丝奇异的酥麻。
“额唔~”贺霏不由得闷哼了声,原本阴郁的情绪瞬间被这一掐给掐散了,“你掐我干什么?”
韩浅笙咬牙道:“不怎么,只是觉得你现在的措辞有点上头,想让你冷静一下,如果还不冷静,我不介意用点极端的方法。”
贺霏连忙松开抱着韩浅笙的手:“我一直都很冷静,你离我远点。”
“我不。”韩浅笙微一侧身,把贺霏抵在了楼梯栏杆上,手又沿着贺霏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
“你故意耍流氓是吧?”贺霏脸瞬间红透了,韩浅笙贴的太紧,楼梯栏杆设计的不太好,刚好只到他腰部,他现在整个上半身都朝后倾斜着,如果韩浅笙再逼近一点,他觉得自己完全有可能直接背朝下掉下去。
怕什么来什么,韩浅笙又往前贴近些,贺霏能清楚的感受到两人裤子布料的摩擦感。
他两手抓着韩浅笙的肩:“神经病啊,要掉下去了!”
韩浅笙眯细眼:“刚才只顾问你为什么改名儿了,差点忘了件事。”
两人贴的太紧,贺霏有点受不了,说话声音有些哑:“想说什么就说,别离我这么近!”
“我怕我说着说着你突然跑了。”韩浅笙把脸凑近了些,不太开心道:“今天那个男人让我很不爽。”
“啥?”贺霏都快忘那人来过了,韩浅笙一提,他才反应过来,“你还记恨他把你认成保姆呢?”
“不该记恨吗?”韩浅笙脸一黑,“他是谁,干什么的?”
贺霏被压的难受,又吃力抓着韩浅笙,说话有些大喘气:“他就是我先前一个广告代言商的儿子,我跟他就见过几次面,不熟。”
韩浅笙:“不熟他怎么知道你住哪儿?”
贺霏也懵逼:“我哪儿知道!”
韩浅笙:“你们俩平时联系吗?”
贺霏烦躁道:“联个屁啊,我们连对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韩浅笙:“真没有?”
贺霏受不了了:“真没!你到底想干嘛?!”
“嘶——小点儿声,震的我耳朵疼。”韩浅笙皱了下眉,“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贺霏不耐烦道:“什么怎么样?长相还是性格,问清楚点儿行吗?”
“行。”韩浅笙从善如流,又问了一遍,“他这个人长相和性格怎么样?”
“……”虽然背后评价人不太好,但贺霏现在也懒得顾那么多,“长的一般,性格傻傻的,有点憨,可能是喜欢看脑残泡沫剧的事儿。”
韩浅笙眯了眯眼:“你连他喜欢看脑残泡沫剧都知道?”
贺霏:“……”
靠!老子为什么要嘴瓢说这一句!
“偶然撞见的,随便问了一句,然后一不小心知道的。”贺霏解释道。
韩浅笙:“偶然,随便,一不小心,你了解他的这个过程还真是充满了随机性。”
贺霏:“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
韩浅笙不爽的睨着他:“说出三个我最喜欢的东西,就松开你。”
“啊?”贺霏想都没想就道,“我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
韩浅笙又往前抵了一下,这下贺霏两条腿已经完全动不了了:“不说咱们就这么呆着。”
“!!!”贺霏磨着后牙槽,忍着体内慢慢滋生的异样,艰难道:“你喜欢蓝色,喜欢吃海鲜,喜欢。”
正说着,韩浅笙突然把他松开了:“算了,不用说了。”
贺霏茫然:“???”
韩浅笙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压低声音道:“你起反应了。”
贺霏低头一看:“……”
原本就泛着红晕的脸此刻已经完全红透,大脑一片空白,他局促的用手遮住,夺路进了卧室。
韩浅笙站在门外,听见了一声咔擦的反锁声。
“撩过头了。”韩浅笙有点后悔的喃喃了声,一手扶额,一手叉腰,去了一楼浴室。
他也石更了。
贺霏在卧室待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出来,还是韩浅笙做好饭把他叫出来的。
出门的时候,贺霏换了套睡衣,刚跟韩浅笙对视,又匆匆撤开了目光。
“刚才有点过了,不是故意的,对不起。”韩浅笙靠着楼梯栏杆,淡淡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贺霏原本还不知道怎么开口,闻言,瞪了他一眼,顺坡下驴道:“现在说对不起有个屁用,下次再这么干,绝对揍傻你!”
韩浅笙挑眉:“为什么这次不揍我?”
“我……”贺霏有点上头,“你上赶着找揍是吗?”
“没有。”韩浅笙挑挑眉,走到餐桌前,给贺霏盛了碗汤,“对了,我今晚睡哪?”
“沙发。”贺霏拉开椅子坐下,冷漠道。
“睡沙发第二天会腰疼,能换个地方吗?”韩浅笙拒绝道。
“家里的客房都改成了练习室,或者打通装成衣帽间了,你不睡沙发还能睡哪?”贺霏一边吃一边道。
韩浅笙理所当然道:“我可以睡你房间啊。”
贺霏嘴里的汤差点喷出来:“丑拒!我才不要跟你一张床!”
韩浅笙轻笑:“谁说要跟你睡一张床了,我只是想在你房间打个地铺而已。”
贺霏狐疑道:“别墅那么大,哪里不能打地铺,为什么要在我房间?”
韩浅笙振振有词道:“我好歹也是客人,在客厅或者你那个空荡荡的练习室里打地铺,你良心不痛?你怎么不直接给我床被子,让我睡浴缸里?”
“睡浴缸也可以。”贺霏一脸正经道,“这建议不错。”
“你认真的?”韩浅笙脸色瞬间黑成了锅底。
看他这表情,贺霏撇了撇嘴,一脸施舍道:“算了,看在你今天帮我怼黑子的份上,勉强给你床被子,让你睡我房间。但先说好,半夜别爬床,不然揍傻你。”
韩浅笙失笑:“你突然这么好说话,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贺霏不耐烦道:“哪那么多废话,不习惯就滚去睡浴缸,我不介意。啧,我认真的,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看你好看。”韩浅笙托着脸,温声道。
“……滚蛋!”贺霏左手捂着耳朵,右手拿着筷子,闷头扒了两口饭。
吃完饭,韩浅笙收拾碗筷,贺霏拿着羊奶去喂猫了。
喂完,就从冰箱里拿了好几包零食,盘腿坐在沙发上看起了春晚。
电视里,俩老牌相声演员一个捧哏,一个逗哏,每句话都是梗,贺霏一边看一边笑。
看到一半,突然接了通视频电话,是谭文焰。
刚接通,谭文焰就冲他比着剪刀手,一脸开心且兴奋道:“贺霏,新年快乐啊!”
贺霏被这二比的气息给吓到了:“你正常点。”
谭文焰挤眉弄眼了一通,贺霏才注意到他身后还架着两台摄像机,应该是录哪个综艺片花呢。
大过年的,贺霏也不折他面子了,飞快整理了下表情,配合道:“新年快乐啊!”
谭文焰松了口气,举着手机解释道:“我现在正在录一档节目,节目组放了首歌,让我听完之后,给想到的第一个人打视频电话,我一听完就想到了你嘿嘿。”
贺霏好奇:“你听的什么歌?”
谭文焰诚实道:“单身狗的夜晚寂寞又冰冷。”
贺霏:“……”
这特么是个歌名?
谭文焰:“你就说这歌名是不是写实到直击灵魂!据说唱哭了好多单身狗,啊不,单身贵族。”
贺霏:“没觉得写实,我只觉得你在挑事儿。”
谭文焰赶紧道:“我认真的,这首歌真挺好听的,你不都是一个人在家过年嘛,所以一听见这首歌,我就想起你了,怎么样,大过年的一个人在家寂寞吗?”
贺霏翻了个白眼,正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
“贺霏,你给我准备的睡衣呢?”韩浅笙从一楼浴室走了出来,裸|着上半身,腰上只松松垮垮的围了条浴巾,好身材完完全全的露了出来。
“卧槽!!!有男人!!!!!”两边连着视频通话,谭文焰看见影像里的半|裸|男,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