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万里脑子转的再慢毕竟一点都不傻,当时他眼睁睁的?看着裴言之紧紧抓着那把刀,刀尖划破皮肤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疼。
不过?又是当时‘只要亲一下黑咖啡都能变得不苦’的?那一套哄人的说辞罢了。
昨天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地上的?血迹那样刺眼。
——黑咖啡终究是苦的。
程遥目光根本没办法从裴言之右手上?挪开,心脏抽痛,突然涌起一阵疯狂想要逃离这里的?念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惹得陆诚立刻绷紧神经紧张的?守住病房的门。
裴言之有那么一瞬间想要伸手拉住他,但因为刚才?程遥说过?让他不要动这句话最后只动了动手指,转头凝望着他:“这两天没好好吃饭是不是?”
程遥停下脚步,垂下眼帘摇头。
“下午你星河麻麻送来的排骨汤我没喝完,应该还热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裴言之神色如常的问,“想尝尝吗?”
“想……”
程遥耷拉着头,小声道。
四两拨千金的?三两句话轻易化?解了程遥情绪的波动,陆诚悄咪咪的松了一口气,搬了一把椅子摆在程遥旁边,把柜子上?的?不锈钢保温饭盒递给他。
打开饭盒盖子,喷香的?排骨汤飘进鼻翼的?时候,程遥才终于感觉到饿。
因为已经放了有好几个小时,汤的温度刚刚好,既不烫嘴也没有凉,程遥端着碗,连汤带骨头一口气处理得干干净净,被折磨了整整一天的肠胃终于活了?过?来。
这时候吊瓶里所剩无几的?液体也滴完了?,裴言之让陆诚帮他拔掉左手上?的?针,终于可以腾出手好好哄哄他的?小朋友。
他抽出一张湿巾给程遥擦擦嘴,柔声问道:“还饿不饿?”
程遥摇了?摇头,隔着湿巾隐隐约约感觉他的?手有点凉,想也没想的抓住捧在手心里,用自己掌心的?温度给他捂着。
裴言之笑?了?笑?,感觉有股暖流代替了刚才?从吊瓶输入身体的?冰凉液体,顺着血管融入心脏。
“阿诚,你带着霜霜回去休息吧,这一天辛苦了。”裴言之抬起头对陆诚说。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两个人都是病号,陆诚有些担心,犹豫道:“只有万里一个人在这守着没问题吗?”
“没事,小虎牙一会儿会过?来的。”裴言之说。
听他这么说陆诚才?放下心,和裴霜霜一起离开了?。
病房内只剩下两个人,程遥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终于解放左手的?裴言之伸手抬起程遥的下巴,看到他此时此刻的苦瓜脸之后忍不住笑了?。
“宝贝,你非要摆出这么一副这么不开心的?样子给我看吗?”
听他这么说,眼睛泪汪汪的程遥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皮笑肉不笑?的?强行扯起嘴角。
“好了,我不是想让你逞强。”裴言之心疼的用指尖抹掉他眼角涌出来的半滴泪水,仗着病床这边的空隙还算宽敞干脆拉着他在床边坐下,敞开手,“来,抱抱。”
看着他这一身伤,程遥哪敢碰他,往后仰着身子坚决的表示抗拒。
裴言之哭笑不得:“既不和我说话也不让抱,你是为这一锅排骨汤来的吗?”
“不是……”程遥生怕碰到他的?伤口,手足无措的坐在床边,“我怕弄疼了你。”
“没关系,让我抱一抱吧。”裴言之轻轻勾着嘴角,伸手拉他,“反正我弄疼你也不是一两次了?,给你还回来的机会还不好?”
遥遥万里用了将近十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他话里隐藏的意思,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飘忽着一躲,一秒后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裴言之会心一笑?,趁机扣住他的?腰往前一搂,成?功把人拽进自己怀里。
倒下去的时候程遥明显感觉自己撞到了裴言之的?左肩,下意识地想挣扎却考虑到他的?伤完全不敢动弹,靠在他身上整个人无比僵硬。
这样的动作确实牵动了不少伤,有那么一刹那裴言之全身都在疼。
但在程遥小心翼翼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那一瞬间,他踏踏实实的?感受到了失而复得喜悦。
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知道你很?自责,但你怎么能不来见我呢,知不知道这两天我几乎是靠看你的?直播录像撑过?来的。”裴言之轻轻揉着程遥的头发说道。
周围都是裴言之熟悉的?气息,程遥近乎贪婪地呼吸着四周的空气,直到鼻子发酸:“我不是不想来见你……”
“没事的?乖,我不是在怪你。”裴言之说,“我是想告诉你,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程遥抓着裴言之的?病号服,没有说话。
“我早就在老房子那边的?楼梯和走廊还有屋里装了?摄像头,程宏辉经常鬼鬼祟祟的?在那边转悠我是知道的?。但那两天正好比较忙,,我就没抽出空看录像,不知道他竟然已经带着人破门而入了,是我不好,如果当时坚定一点拦着不让你去就好了。”裴言之温声细语的哄,“而且这不是我们两个任何一个人的?过?错,别把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坏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可程宏辉是因为我才?……”
“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决定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裴言之及时打断程遥错误的想法,“你要是出门的时候钱包被偷了,难道还要自责自己出门不该带钱包?”
这样的例子其实程遥已经从不同的?人哪里听到过许多次了,光是陆诚就不止一次的和他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