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玄往前面走了几步。
略站到了悠宁的身后。
风儿轻轻吹过,悠宁脸上的金绢纱向后面飘着,像是伸手扬在风里的碎金。
悠宁手里把玩着一个小的香囊,是游浩言刚付好了银子,然后送给她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手里拿着香囊,莫名有些心虚,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就是感觉不大舒坦。
而且,隐隐约约,空气中还有着丝丝缕缕的香味,并不是因为面前的香囊摊位。
而是,越闻着,越像裴子玄。
“奇怪……”
悠宁不禁嘴里叹了句,然后轻轻拾起她的衣袖,在鼻子尖嗅了一下,她身上并没有裴子玄的香味。
她的身后,裴子玄狼牙舔了下唇。
“爱徒,说什么奇怪呢?”
悠宁手上动作一僵,难道是幻听了?
她迅速转过身,脸上的金绢纱在空中飘起来,虚晃地露出白皙的皮肤,和娇俏粉嫩的嘴唇。
在看到裴子玄的瞬间,她眼睛猛得睁大。
“老师……”
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但还是有一种被抓包了的感觉。
本来打算往前面走的游浩言发现了她的异样,同样转过身,看到了面前这个面容妖异,看起来就十分阴郁危险的男人,不自觉皱紧了眉头。
“是妹妹的教书先生?”
游浩言低下头朝着悠宁问道。
悠宁摇了摇头,目光一直和裴子玄对视着,她想分开,又不是很敢,她试过,逃避他目光的滋味绝对更不舒服。
游浩言不露痕迹地站在了悠宁的前面。
“敢问阁下是。”
“东宫,主位。”
裴子玄轻挑了眼尾,语气淡漠又疏离,明明有几分轻缓,但听在游浩言的耳朵里却仿佛五雷轰顶。
他从小基本上是听着宫里的事情长大的,怎会不知道关于裴子玄的传闻?
“浩言见过太子殿下。”
裴子玄没搭话,倒是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香囊,放在悠宁的眼前晃了晃。
“品位再这么差,就别想把腰牌拿回来了。”
悠宁心里咯噔一下,这香囊,不是那天她自己亲手做的吗,本来以为是在湖边跌倒的时候丢掉了,竟然在裴子玄那里。
另外,腰牌,腰牌果然在他那,早知道就不把裴子玄的腰牌给亓骨了,放在她手里的话,起码……
起码还能有个交换。
游浩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得云里雾里的,太子爷怎么就是悠宁妹妹的老师了?另外这香囊,腰牌如此贴身之物,怎么也会在太子爷的手里,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或许是裴子玄的名声太差,游浩言难免先入为主。
“若是悠宁妹妹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太子殿下,浩言替她向您赔罪。”
裴子玄危险地眯了下眼睛。
“你,谁?”
懒懒洋洋的两个字,把游浩言剩下的所有话都噎在了嗓子里。
裴子玄顺手捋过来悠宁的头发,在手里卷了卷。
“徒儿,玩得愉快。”
他特意把徒儿两个字咬得轻轻的,似乎声音都带着玩味。
悠宁在心里为游浩言捏了一把汗,生怕他什么话说错了,再惹得裴子玄心烦,然后又要她去好声好气地哄他。
裴子玄说完那句话就自顾向前面走了。
“究竟什么时候去吃酒?”
“现在。”
说完这话,两个人向酒楼走去。
看着裴子玄的背影,游浩言愣了几下,百闻不如一见,这句话真的是一点都没有错。
本来他以为宫中的传闻多数真假参半,加上对于太子爷的传闻实在是过于暴戾,难以让人信服,可是今天一见,甚至只是寥寥数言,就从他周身的那种死寂之气,那种给人带来的阴冷感觉,让游浩言对以前的传闻有了几分相信。
“悠宁妹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
悠宁也没想到会突然遇见裴子玄,明明她什么也没做错,可是这一阵的心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思考了一下,如果她今日是和冬月辛嬷嬷一起出门,遇到裴子玄,她会是现在这种感觉吗?
答案好像是否定的。
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她想不通,也不想想了。
悠宁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哄好了裴子玄,然后把腰牌拿回来。
“浩言哥哥,你家里是不是有个玉庄?”
“是。”
“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
“当然好,不过有些远,先回趟太师府吧。”
悠宁点了点头,随他一同前去了。
酒楼。
四老爷吃得大快朵颐,裴子玄倒是什么都没动,连茶水也没喝。
不过也可以理解,若是有一个人煮茶的技艺独一无二,又怎会爱喝别人泡的茶?
裴子玄对着风里说了句话。
不就便传来了时岳的回复。
“郡主与男人进了太师府。”
裴子玄眯了眯眼睛,太师府,原来是太师那个老不死的儿子。
太师府。
太师和太师夫人一向都极其喜爱悠宁,原本便说了,自打悠宁进宫以来,裴国什么事情都意外变得好了起来,所以当时的位高权重者,无人不对悠宁有好感。
又因为家中唯一的嫡子和悠宁私交甚好,所以太师家对她更是喜爱很多,悠宁是郡主,又受宠,模样好,运气好,自打小时候,见两个孩子总爱在一起玩开始,太师家就基本上把悠宁当成未过门的儿媳妇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游浩言屡次去找悠宁玩,太师夫人都没阻止,若是换了别家贵女,她是万万不会让游浩言去的。
太师不在府上,太师夫人亲自迎接了悠宁,面子里子,都是笑意,见着悠宁的模样出落地越来越好看,她总是有一种自己孙子都抱上了的错觉。
“近日可还好?”
“回夫人的话,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