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易的声音吓了陆仁一跳，他朝陆易看去，发现陆易整个人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当窗外洒进来的月光铺了一地后，陆仁才反应过来陆易竟然还呆在魔法学堂，四下里空无一人，周围的空气都漂浮着一种冷寂，而陆仁还没回应，就听见陆易又叫了一声：“陆仁。”

他的声音还带着小孩子特有的软糯，有种陆易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鼻音。

然后他不说话了。

沉默了好久。

陆仁趁现在急忙应道：“诶诶，我在呢——刚刚睡着了。”然后他问，“你怎么还在这里啊，还不回去吗？”

空气静了一瞬，陆易道：“马上。”

他说着站了起来，往外走。

陆仁没有看到的是，陆易在黑暗中攥得紧紧的拳头，骨节都突出来，一片泛白。然后陆易问：“睡觉？你在睡觉吗？”

“对呀，你不要慌，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陆仁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觉得小孩的脸色似乎有点白，可能是有点吓到了，但陆仁并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在他心里，他不可能离开陆易五步远，所以他也不明白陆易这么紧张是为了什么。

陆易又沉默了很久，久到陆仁以为他没有听见他刚刚的话时，才开口：“陆仁，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醒过来。”

……

至于怎么样才能醒过来，陆仁也不知道。

他就觉得眼前这情景，似乎是陆易没有了和他一起生活的记忆，陆仁一直不懂，他现在才想起一点，很久以前陆易跟他讲过的关于魇族的故事，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八年前的事，在他脑海里，跟被打上了马赛克一样模糊。这八年这样稀里糊涂的过来了，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好像日子就是这样一晃眼就没了，只有陆易一年变一个样。

照那个自称是魇的少年的说法是，就算亡灵法师化作了灰，他也能闻到那股味道。

他说陆易是亡灵法师。

陆仁想到这个有点奇了，如果按一般某点爽文的套路来说，陆易说不准还真的是个亡灵法师，这就更加符合他反派的角色定位了，他今天跟着陆易听了一天的课，他觉得他已经get到了剧情君的爽点。陆易现在已知是四属性魔法师，外加一个亡灵法师，在陆易被赶出家族后，家族里一定会蹦出一个五属性魔法师的天才，一般这种万年才出一个的天才到近妖的人物设定，非主角莫属。

或者想得更彻底一点，可能就是主角将反派赶出了丹尼斯家族，而反派从此怀恨在心，踏上了不停和主角作对，不停搞事的不归路。

雾草越想越觉得很对怎么办？

陆仁想着于是问陆易：“陆易，你是亡灵法师吗？”

陆易这个时候已经走在了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夜已经很深，偌大的整个府宅冷清清的，没有几个人走在路上。隔几步路摆着的萤石散发着微弱的光，陆易小小的脸庞浸在这样淡淡的光中，有些看不清表情，陆易道：“不知道。”

陆仁奇了：“为什么不知道？”

陆易道：“如果我是的话，你会讨厌我吗？”

陆仁道：“当然不会啊。”

“那我就是了。”

陆易说完后，陆仁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俩的对话莫名有些幼齿。

这让陆仁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再说这个话题，就开始和陆易叨叨些别的事，一路上嘴巴就没有停过。说着说着，他还唱了起来，就着此情此景，高歌了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陆易安静的听着他唱，等他唱完了，问：“你唱的是什么？”

陆仁就答：“一首歌，叫月亮代表我的心，我们那儿几乎人人会唱哩。”

“为什么我听不懂？”陆易问。

陆仁喜滋滋道：“因为我用的是我们家乡的语言，怎么样？”

陆易沉默半晌，评价了一句：“不是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