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之中,有黑有白?,其中所带气机变幻不定,一时间仿佛清圣庄严,一时间又仿佛黑暗邪异。
弟子们都未见过如此之景,只看得呆了去。
唯有负手而立,始终神色未见变化的漱月,此时眉头之间终于起了一丝隐约的微皱。
黑白?光芒照射了约莫一炷香时候,渐渐黯淡了下去,最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隐隐威压之气由樊桐峰为中心,向四下蔓延了开来。
这股威压及身,众弟子都是不由心神一震,心生膜拜之感。
片刻后,威压亦是散去,天幕间也恢复了原本的青碧,霞光、飞花、灵鸟尽皆不再,看来,这场轰轰烈烈的结丹天象,是到此结束了。
广化台上的弟子开始三两着离去,有心的已开始盘算该向那位新晋的君真人送上何等贺礼,才能让自家在?这位天才面前?留下个名?号了。
漱月却?依旧抬头看天,神色淡漠,脚步却?并未有丝毫移动。
弟子们多少都知道一些他的旧事,加上他向来为人冷漠,此时也并没有人敢上前?打?扰他。
就在?此时,忽地狂风大作,乌云四合而来!
前?一刻还是万里无云一派青天,下一刻却?厉风卷云,裹挟着无数灵气,直向紫霄五峰所在?之处呼啸着压来!
正要离开的弟子纷纷停下了脚步,心中都是疑惑暗生,难道方才君师叔结丹之事尚未完全,还有其余异变?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便被推翻,只因那些乌云烈风,竟擦着樊桐峰而过,是向着另一处而去的。
倾宫峰!
乌云随着罡风由四方滚滚而来,很快在?倾宫峰顶天空之中厚厚地铺了一层又一层,低低地压了下来,几乎就要与峰顶相触。
而天色也随之越来越暗,宛若黑夜。
若说?先前?樊桐峰的结丹天象一派仙家气派,祥和威严的话?,此时倾宫峰上所笼罩的,便是一股充满恐怖、灭绝意味的强大威压!
蓦地,一道紫色电光在?云层中毫无预兆地亮起,紧接着,一道道电光便如游龙般衔尾而至,此起彼伏,在?阴暗的天色之中,看起来格外耀眼刺目。
“难道是……劫云?”中年弟子的声音中竟染上一丝不可自抑的颤抖。
“劫云?”瘦削弟子问道,却?不曾得到回?到。
“众弟子,速速各自回?洞府。”
还没等弟子们回?过神来,便见一道遁光在?台上落下,随着语声,自其中显出身形的,却?是玉容真人。
只见玉容真人向来不拘小节的脸上此时一派凝重,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次。
此时,那厚重的乌云之内,已开始传出隐隐的闷响,就如极为沉重的车驾在?其中碾过,自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弟子们皆知能令金丹真人如此肃然之事绝不可儿戏,虽此情此景十分难得一见,但他们修行至此谁也不是一片坦途,若是平白?折在?此处实在?冤枉,于是都各自御使遁法回?去居处了。
待广化台上的弟子们各自散去,玉容真人正准备离开,视线却?在?触及一道未曾移动的身影时一顿。
“漱月?”未曾想到会在?此地见到旧友,玉容真人话?中也有些意外。
“嗯。”漱月眼神只是在?她身上停了停,片刻后又投入至天幕之上。
电光越闪越快,雷声渐近。
“漱月,此次天劫,十分危险,你如今又……”玉容真人顿了顿,才续道,“还是先去洞府中一避吧。”
漱月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这是天劫。”
他的话?并非询问,而是全然的陈述语气。
玉容真人颇是无奈,只得答道:“正是。就是如此才危险无比,漱月,你……”
“渡劫之人,谁。”
自己?的话?再一次被打?断,不过玉容真人向来都是拿漱月没有办法,还是只有答道:“素离门下的苏长宁。你也是知晓的。”
“苏长宁……”低声重复了一次这个名?字,漱月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终于将目光自天空中收回?,向着玉容真人微微颔首,便干脆地转身离开。
倒是原本准备苦劝的玉容真人见状一愣,片刻后才无奈地摇摇头,驾起遁光也跟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