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离开谷玄之住处百来步,狐狸窝在林枫怀里,小心翼翼地开口。
它口吐人言道:“道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可不能用绳子拴着奴家……”
林枫放下它,点着小狐狸尖尖的鼻头道:“不装睡了?”
“不敢不敢,奴家睡了个囫囵觉,刚醒呢。”狐狸张着嘴,表情仿佛在笑,“道长,我做狐狸的时候你若拴着我就罢了,若化作人形……那般模样,恐怕不太好吧?”
它这话尾音意味深长,林枫脑中不禁化出图像来,耳根登时一热,垂眼瞪它。
狐狸被看得后退半步,须臾,又上前用乌溜的眼可怜兮兮瞧他:“奴家不说了便是……”
见林枫神色缓和,它又得寸进尺:“道长,奴家会跑还不是因为那个魔……另一个道长吓我,你若让他待我好些,奴家必然不会再跑出去给道长惹麻烦的。”
“他何故吓你?”林枫负手在前头走,“你昨夜假借酒疯做了什么,别跟我说你不记得。”
狐狸跟在后面亦步亦趋,讨好道:“奴家知错……”
林枫听他这个自称着实别扭,仿佛自己仍在魔尊的后院或是什么更不正经的地方:“你先将自己称呼改改。”
狐狸很快接上:“道长,人家知错了嘛~”
林枫:“……”
狐狸便是狐狸,也罢。
去学堂接师重琰的路上,好巧不巧的,被下学回来的瑶华碰个正着。
“漂亮哥哥!”瑶华远远朝林枫招手。
林枫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唤谁,还傻乎乎往空无一人的身后瞧了眼。
身后小狐狸笑,瑶华也笑得银铃般:“就是叫你呢,好巧呀,又遇见啦!”
饶是戴着假面,师重琰那张脸的底子还在,俗话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再怎么伪装也盖不住好看来。
何况,单说以师重琰那个孔雀的性格,也不会让自己身子顶着张差皮相的。
“瑶华姑娘。”林枫上前施了一礼。
“咦,阿狸你也在呀。”瑶华小女孩心性,注意力很快被白狐吸引过去。
她轻快走过,带起一阵清雅的香风,蹲下身,雪白的道袍铺在石头路上,抬手摸了摸同样雪白的狐狸脑袋。
雪言任她摸着,对转瞬间便得的新名字一阵无言。
如何说呢,不愧是师兄妹,取名的品味一脉相承。
“阿狸,去我那边再喝些酒如何,有助你修为的哟。”瑶华诱惑之,“还有新鲜的糕点,我刚让人从厨房弄来的,想吃吗?”
雪言被她搔着下巴,舒服得浑身发麻,嗷嗷呜呜。
想到这狐狸的人身模样,林枫瞧不下去了,弯腰将雪言抱起:“可不能纵着它再贪吃了,这几日尾巴都粗了一圈。”
诽谤!
雪言想着酒中灵力,忿忿挣扎。
“无妨无妨,小动物胖些才可爱嘛。”瑶华不由分说,拉着林枫便往住处去,“哥哥也来,本遇不见你今日也想上门拜访的,昨夜你与我说的故事甚是有趣,瑶儿还想听呢。”
林枫无奈随她走:“若在下没记错,枫兄与我说过贵派有藏书万卷,其中定也有些有趣的故事,比我所讲的还有趣些。”
“看书有什么意思呀,若看书有趣,那那么多人还去花钱听说书作甚?”瑶华说得有理有据,“自然是听你讲更有趣些。”
林枫无法。
与她说理她总比你有理,自小他便无法拒绝这个鬼灵精的小师妹,时至今日仍是只能顺着。
瑶华院中有亭,二人一狐于亭中坐下。
林枫见她给雪言开了坛酒,贪吃的狐狸直将头都埋了进去。
“趁着枫师兄不在,今日我想听听你们在山下的故事。”瑶华将糕点往林枫那处推了推,“热乎的呢,你要喝酒还是喝茶?”
林枫失笑:“小小年纪的女儿家,谁教得你整日将喝酒挂在嘴边的?”
瑶华不满道:“嘁……我当你是散修,应当比我那些师兄放得开些呢,却原来哪里的人都是将这般训斥挂在嘴边的吗?”
林枫一时无言。
“你与我枫师兄倒真像。”瑶华只得饮茶,囫囵吞了一个糕点。
她口齿不清道:“那里们日挨在一几不日很无趣……”
林枫给她加满茶:“咽下去再说话。”
“咳……咳咳。”瑶华就着茶水吞下糕点,“我说,那你们待在一起不是很无趣?”
林枫不由想起那个从不知消停为何物的魔头。
怎么会无趣,可真是太有趣了,有趣到不知所措。
“说说嘛,枫师兄跟你在山下都遇到什么事了?”瑶华捏着一块嫩粉色的糕点抵在唇边,脸颊也是一般粉嫩。
“倒也没什么……”林枫饮了口茶,“无非就是遇到些小魔小祟,信手除去。”
“说来,我倒是想起听说的一个故事。”林枫放下茶盏,道。
瑶华感兴趣,立刻问道:“是什么?”
“是一件闻所未闻的奇怪事。”林枫卖了个关子,“瑶华姑娘,你可曾听说过人的魂魄能交换?”
瑶华怔了须臾,摇头:“没有啊。”
“我听闻有两人。”林枫想了想,“一人在千里之外不慎落水,另一人于家中睡觉。落水之人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熟睡之人醒来被告知自己方才落水,被人救上岸才得以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