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看到白色的身影在忙碌, 谢从凝努力掀开沉甸甸的眼皮, 一睁眼就是护士温柔的微笑。
“你醒了?”护士露出惊喜的表情,连忙去通知医生,
谢从凝环视一圈,没有看到厉清嵘, 倒是病房的环境相当不错, 他是在靠窗的床位,还能欣赏到外面的绿树。
医生很快进来, 做了常规检查, 确定他没有大碍。
谢从凝努力回想晕倒前的事,除了头重脚轻的错觉,什么都记不起:“我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能做的检查都做过,”医生道:“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也许是最近太过疲劳。”
谢从凝没有附和,连出行都是直升机, 转乘火车也是软卧, 而且只剩最后一个小时车程。
“有没有见到和我一起的人?”
医生不悦地皱眉, “那是你朋友?”
谢从凝迟疑了一下, 点头。
医生道:“太不靠谱了。”
护士冲谢从凝眨眼:“我说病人需要静养, 不敢让他靠的太近。”
谢从凝惊讶:“为什么?”
“怕他再找人给你跳大神。”
医院里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人家属,送到医院还不相信医生, 满脑子封建迷信。
“还好只是朋友, 要是家人, 都不好劝。”
谢从凝感激地点头, 然后问:“能不能知会我朋友一声,让他知道我没事。”
护士有些不赞同。
谢从凝语气很温和:“毕竟是他出的医疗费。”
护士被这个理由说动,再三嘱咐千万不要听信江湖术士的传言,胡乱吃药。
知道她是负责任才说的,谢从凝礼貌表示感谢。
厉清嵘进来时是逆着光的状态,谢从凝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在走近时才能察觉眼底有些红血丝。
“没休息好?”
厉清嵘盯着他,毫不客气道:“你应该感到惭愧。”
谢从凝叹气,已经看到了回去后被强押去健身房的画面,不过这点不愉快很快就被更感兴趣的事情冲垮:
“听说你找了个神婆给我跳大神?”
“是江女子。”
谢从凝朝门口望了一眼:“怎么没看见她?”
“局子里。”
“……”谢从凝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哪里?”
厉清嵘淡定重复一遍。
谢从凝忍不住道:“为什么又进去了?”
“我举报的。”
厉清嵘说话的时候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仿佛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谢从凝整理信息后得出结论:“她帮我驱邪,然后你又举报了她?”
厉清嵘颔首。
谢从凝深吸一口气,眼中飘着无数个‘WHY’。
厉清嵘:“她主动来的。”
谢从凝方法才那点怜悯的心思荡然无存,他们几乎把江女子的蜜月折腾没了,后者不幸灾乐祸都算好的,居然还会主动来帮忙。
“怕是怀了别的心思。”谢从凝笃定道。
三人都是黑心肠,谁也别试着洗白谁。
厉清嵘:“你还在住院,我暂时没时间处理她带来的麻烦。”
而江女子又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为防她闹腾,厉清嵘索性先下手为强。
此刻他望着谢从凝的目光存有一丝疑惑,对方是有惊讶,但是对于这种手段完全没有预想中的反应。
谢从凝若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只会说一句大惊小怪,曾几何时,他就是用同样的手段把厉清嵘弄到警察局。
厉清嵘订了外卖,谢从凝喝着热乎乎的粥,揉揉眼,“我该不是被睡神附身?”
厉清嵘递过去一个香囊。
谢从凝勺子差点从手中滑落,难以想象这人会随身携带女孩子才喜欢的佩饰。
“从前一位长辈给的。”厉清嵘道:“有提神的功效。”
谢从凝闻了一下,只觉得一股清泉浇了下来,惊讶道:“薄荷都没这个效果好。”
说罢又开始拉着厉清嵘喋喋不休,企图获知香囊的来源。
“江女子母亲给的。”
谢从凝愣了愣,没有继续询问,显然上次在精神病院差点被苹果砸的头破血流,给他留下了不浅的阴影。
厉清嵘忽然插入不相干的话题:“住了三天院,检查费加上住院费一共是……”
“别说……”谢从凝:“我有点头晕。”
“三千……”
话音未落,谢从凝脑袋重重往厉清嵘肩膀上一磕,昏了过去。
起初厉清嵘以为他是装的,摇了两下,发现是真的吓晕过去,顿时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瞧你这点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