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人都是大学生,怎么会听不出他话中有话。辅导站惶恐地说:“张仲文,你还讲点和以后班级工作有关的事情吧!”张仲文从踏进校门第一天就没把这个在学生面前当阎王领导面前扮小鬼的家伙放在眼里。
就听他一字一句地在大家面前说:“这画画片儿猜猜迷的小玩意儿还算不得什么。就是装在袋里的选票,只要我听一听,我就知道谁得几票谁选了谁…”
他转头望着辅导员说:“…虽然那袋子还没有拆封,不过在我这里,那些累赘都没有用了。你说是吧?”下面的同学早就对选举结果有了怀疑,如今一见张仲文如此暗示,心里都明白了八九分,立刻聒躁起来。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突然放声说:“公开选票!公开选票!”“对!让张仲文听一听!”…96级英语系一班的班干选举比二班延迟了一周。因为辅导员在统计选票的时候“技术失误”终于导致系里领导出面干涉。最后的班级干部变化不大,郭锐最终当选了班长。不过在后来的班会上,老书记还是对他们大讲特讲了民主集中制度中民主与集中的关系,尤其是集中这一方面。
***“张仲文,你真的会特异功能啊?”罗飞鸿躺在被窝里主持夜谈,别有深意地问。其实所谓夜谈也就只有孟涛、张仲文和罗飞鸿三个人参加,郭锐一般不爱插话。张仲文知道他一直都在听,可是他似乎不愿意发表自己的见解。
“不会。”“那你怎么知道那些画上画的是什么,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是蒙的!”孟涛做完辅卧撑,一抬头很胆怯地问张仲文:“嘿嘿…小文,我今天听了一个事,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他憨厚地笑着露出一口令人羡慕的白牙。
“什么事啊?”张仲文有不好的预感。孟涛挠挠头,接着说道:“我有一个表姐,他男朋友也是来自你们县的,听他男朋友说,你,你在你们地方上很有名气…”他好象不敢再说了,吞吞吐吐的。
“我操!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穿千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张仲文在心里面碎碎地念着。可是他一摇头很英勇地询问孟涛:“你都知道什么了?”“小文,听说你会算命的,是真的吗?”孟涛踌躇半天,挤出这么一句。
“什么?什么?张仲文会算命?”罗飞鸿一听兴奋起来,光着脊梁抱着被饶有兴趣地坐起来:“是不是真的啊?”郭锐无聊地翻了个身,用被蒙上头。“什么算命啊,预测未来啊,那些都是骗人的,你们别相信。”张仲文中肯地对他们说。
“哦?看来你很懂啊?”罗飞鸿抓住了蛛丝马迹,不想轻易放过他。“不过…小罗啊,你脸上有桃花啊!最近有妹妹注意你了吧!”张仲文存心要逗逗他。没想到孟涛插嘴进来:“什么叫桃花?”
“所谓桃花呢,就是对一个人脸上青光的暗喻,青光一现,必是有艳遇呢。”张仲文憋了好久没有当大仙了,一操起老本行真是容易得意。“我不信,我自己怎么没发现?”罗飞鸿摘了眼镜后眼睛显得特别小,眯逢起来就象一条线。
“你不信我是不是?小罗,你过来。”张仲文对他勾勾手指,罗飞鸿把耳朵凑过来,只见张仲文用手捂着嘴小声嘀咕了几句,罗飞鸿脸上徒然变色,红着脸说:“这你都知道?”
“哈哈!这算什么?”张仲文仰天长笑。“小文,你说什么啊?”孟涛好奇地问。“去去去,这能告诉你吗?”张仲文不耐烦地说,可是孟涛好象很感兴趣,说:“小文,你也给我看看吧,看你说话跟个半仙似的。”这句话激怒了张仲文:“什么叫‘半仙’?”
他最讨厌被人称为半仙了,那样好象显得他很不专业似的;他一急就说:“我可是我们县里有名的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大至国家机密小至针头线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济世救民佛道双修的大仙张仲文!”
一口气说下来,脸憋得通红。“哈哈…”屋子里的人连郭锐都忍不住笑起来,笑声把隔壁的谭群、李自杰和江忠都招来了,打开半个门迷惑不解地问:“你们笑什么这么欢?”
“重大发现!重大发现!原来张仲文是个神仙!”罗飞鸿乐得直不起身来,指着张仲文笑得前仰后合。张仲文也特别讨厌被人指着,他恼火地斜着眼睛愤愤地说:“你们是不是不相信啊?”
“就是不相信!”几个人异口同声。张仲文最大的毛病就是不经激,兄弟们不笑还好,一笑真把他忍耐了几个星期的大仙的脾气都给挤了出来。
那一晚就见他以东北人特有的姿态盘腿坐在床上,唾沫星子象小雨一样撒下来,比比划划,添油加醋,连吹带侃把这几个兄弟讲得如坠五里雾中。
他说谭群打麻将九点之前一定会输钱以后不到半夜别上场,说江忠肾亏应该多吃大蒜,说孟涛在家里和一个叫连枝的女孩小时候订过娃娃亲,说罗飞鸿大学四年会有二十八个女孩子和三个男孩子看上他,还说李自洁将来会和大富婆结婚移民海外…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天花乱坠地一套套讲下来,倒也说得大家半信半疑,喜笑颜开。
最后由于大家情绪高涨,觉也睡不得了,谭群叫嚣要打扑克,真是一呼百应,很快就又围在孟涛的床上吆五喝六地玩将起来,把郭锐气得翻来覆去睡不着,横眉冷对地说:“明天才周二啊,你们不上课了?”
“没事的,老外的课,管得不严…”那帮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张仲文因为扑克的关系已经失宠,他迷惘地看了一眼郭锐,不好意思地耸耸肩。郭锐恶狠狠白了他一眼,好象在说:“还不是你招来的?”“你得意什么!有你哭的时候。”张仲文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