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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1 / 2)

话音甫落,仇心已经拔出佩剑,重重朝面前的一块厚重青石板插下。剑是普通的精钢剑,但仇心功力非同小可。顷刻间,只见剑身半没入石面,以极高的频率颤动着,透出龙吟般的声响。

“所以…佑非,如你在天有灵,请保佑我。”将一块白色棉帕系在剑柄之上后,仇心转过身,和归晴一起跨马绝尘而去。

牵萝王和傅纪坚,在城破之后,必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国事天下事,此刻已经与他无干,所以他不会阻止,甚至有些期待。

但那将佑非逼入绝境的人…他不会放过。荒凉的山野之中一片寂廖,只有那柄剑仍然耀着寒光,在石砌陵墓前微微地颤着,隐隐铮鸣。***

佑非被处死后半月,静王大军势如破竹,攻陷了牵萝王城。牵萝年迈的君主跪在丹樨,颤微微地向静王交出君王印玺和手中权力,向百姓宣布退位,只求保得皇族平安。

为了平定人心,静王不会杀他,至少现在不会。但他会带牵萝王和其皇族成员回许昌,到那时,或病逝或老死,都随静王意思而定。牵萝本就富庶,皇族间又享乐成风,其宫殿住所之奢华富丽,实在是穷究人类的想像,尤如仙境。

静王虽早闻得牵萝王宫奢华,然此刻步入,只见雕梁画栋、镶珠砌玉,事事物物无不精巧至极,也不由得感叹不已。他着人将其中最华美、平素作为牵萝王寝宫的碎金殿收拾了,让衍真住了进去,他自己反而住在次一等的云锦殿。

这天,下起了今冬第一场雪。雪势不大,也没有起风,细细纷纷如洒盐,从天降落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间,只添景致。碎金殿的后院是一个大园子,修筑得曲折蜿蜒,布置奇巧,所有楼台亭阁、花坛水榭,都由白色玉石砌成。

其间有假山飞瀑,有各类四季不败的奇花异草,更有各类放养的珍禽异兽。衍真坐在由白玉砌成、浮凸着玄武圣兽的雕栏旁,手中捧着暖炉,身下垫着软垫。

他铁面具下的唇边泛着抹浅笑,看翠绿和雪白的掩映间,放养的孔雀仙鹤、白猿紫鹿来来往往,自顾自的悠闲。虽说自己的心中充满了黯淡和阴暗…但能够看看这些生气勃勃而单纯的生命,真好。

“先生,多穿些,小心着了凉。”一件灰驼毛大麾随着一个熟悉声音,披在了他的背上。他惊诧回头,看到张妍丽素颜正朝自己微微笑着。机、机心…她怎么穿了男装,还出现在自己面前?四顾了一下,旁边站着几个守卫。无论如何,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有些倦了,你扶我回去休息。”衍真尽量镇静着开口。“是。”机心扶起衍真的身子,将他放在旁边带轮子的木椅上,心头不禁又酸又疼。

一个大男人,身子怎就轻忽成这般?那该死的静王,究竟对他做了什么…刚想到这里,就听见远处侍卫一声长喊:“静王驾到!”听到这声喊,衍真的肩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沈声对机心道:“你先回房等我。”

机心剔透心肝的人,当下再不迟疑,快步朝衍真卧房走去。当机心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时,静王也正好来到衍真身边。

“拂霭,今日要为莫佑非筑衣冠冢,斩傅纪坚,你可愿陪本王同去?”静王撩起衣襟下摆,坐在衍真对面,眼神温和中透出隐隐伤痛。虽然由一袭宽大的青衫遮住,但他非常清楚,那青衫下的身子,瘦弱到了什么程度。

问尽良医,想尽办法…却还是不能令他停止衰弱。虽然目前他除了身子虚,还没有表现出任何异状。不过情况持续下去,终有一天,这种衰弱会要了他的命。但不能放手…真的不能放手。

哪怕是暂时在这种平和假像中相处,也好。“在下不去了。”衍真别过眼,不想与他温柔探视的目光相对。在佑非死去后,这一串连环计其实并没有结束。

为他平反昭雪,才是最后。牵萝王听信谗言误杀良将,由敌方翻案昭雪,多么讽刺的事情。由此,一方面可以大大打击民众对牵萝王室的印象,一方面可以让静王军留下惜贤美名。

其中真实,当然是由得编造。没有人,能看出这是攻陷牵萝的计策。“好。”静王站起身,眼角忽然潮湿“你…好好保重身体。”

衍真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静王站在原地默默地看了他半晌,才转身离去。他离去的背影,竟充满了萧瑟和寂廖。***“机心,你怎么来了?”

衍真待静王走后,立即以小睡为名支开侍卫,摇着木轮椅进入卧房“归晴他…可好?”“我来这里,正是为了此事。”机心焦急上前,纤纤十指下意识地绞着衣摆,讲出归晴在他走后,随之从军的事情。

归晴从军后,机心便暂住在程怡平府中。由于天水城保持着与静王军中补给运输的关系,她经常能从程怡平那里得知归晴的近况。

虽然军中条件环境艰苦,但归晴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就应该和别人一样承担下去。况且,这对于想守在衍真身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种人生磨砺和锻炼。

直到从前线补给回来的人,只说归晴升迁到正式军中,再说不清他的消息下落,机心才着了急。以往的归晴,就如同机心手中放飞的风筝,再远也有根线连着,一切情况都在掌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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