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挑逗起了男人的肆虐心。张邦昌盯着脸色死白的赵苏──从握在手中冰凉颤栗的手腕,都可以感觉得到寄居在这副躯体里的灵魂,此刻正承受着怎样的恐怖与绝望的煎熬。
月光下,赵苏的眼神里是乞求,是恳求,是哀求。──不,他似乎是在说,不,求求你…昨天看起来那么高傲清冷的人──宛如天山顶峰上不肯为这人间融化的冰雪,此时却终于跌进红尘!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向我哀求吧!哭泣吧!让屈辱和悲哀,在你那自命清高的灵魂里深深刺进妖艳和淫欲的花纹!
光是看着这个自己本来只能恭敬地仰视的高贵王爷,此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衣不蔽体地成为自己的俘虏,张邦昌就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内心深处,有什么一口气燃烧到了沸点!
他微笑着看着赵苏──看着这个清冷得几乎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人,那一向无欲无求的眼眸中几近椎心泣血般的哀求──这就是享受!果然刺激啊…的确“新鲜”…这种从骨头里望外惬意出来的感觉,真的是久违了…
几乎是凝聚着所有灵魂深处的悲哀与希望,看着那个钢铁般的将领。然而张邦昌轻浮地笑了起来:“好香啊!──果然是能够撩动男人情欲的体香!”
一面说,一面俯下身来,从容不迫地开始解开赵苏身上的衣衫。衣衫在他粗大的手掌里如脆薄的纸般碎掉了。──丝帛撕裂的声响,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那是从被自己咬得伤痕累累的手背上流出来的血迹。身体里没有一丝力气,从头顶到脚趾里都是虚软冰凉的空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衣衫从自己身上一件一件褪去。寒冷的夜气沾染到皮肤。──心脏似乎已经停止跳动。
赵苏突然疑心自己已经死去。因为,方才的惊涛骇浪全部已从心头逝去。──此时此刻,他所有的情感与意识似乎都已麻痹…被张邦昌的体重压得喘不过气来,赵苏觉得自己的灵魂和情感都仿佛已经从身体里出离。
只有一具空虚的皮囊象人偶一样直挺挺地仰卧在床上,那不是我,那不是我…那只是一个供人侮辱玩弄的傀儡…
──好象自己生来就该是一具静默的傀儡──控制的线总是握在别人手里…这就是命运,这就是命运,这就是命运,这就是命运…他缓缓闭上眼睛。
一滴眼泪从青白的脸颊上滑落下来。被媚药浸泡得柔软沸腾的身躯,因为方才的悲哀和绝望,此时冰冷而僵直。突然!痛!被生生掰开身体的剧痛,仿佛有是谁拿粗大的凿子毫不容情地钻破自己的血肉和灵魂…
被钻开的地方,就是一个血淋淋的破洞…今生今世会永远风干在心里,再也擦拭不去的血迹…痛…痛…好痛啊…下肢被掰开到危险的角度,身体里堵塞的巨物仿佛冲撞到了喉头和心里。
疼痛如割的地方,有黏湿的液体不断地流下来。身体里的血,带着热意,一点一点地流去…那就流快点吧,流快点吧!
让我顺着从自己身体里流出的鲜血,就这样一路漂泊到遥远的地狱…这样被侮辱了被蹂躏了的肉体和灵魂,连自己都厌弃的,还能奢望去到那西方极乐的彼岸吗?
如果归流到地狱,我一定要问问转轮法王──难道你为我规划的今生,终于只能是被侮辱被损害的宿命?
九千大地,芸芸众生,我原无奢望,只要当个平凡的人!我从来没有想望过地位、财富、爱情,只要做个平凡的人,平凡的人…醒来,不知何时。赵苏只能从纸窗外些微透进的天色,判断此时大概已近黄昏。
整整,睡了一天吗?屋角的铜漏,寂寞的滴水声清晰入耳。想支撑着起身,却因为浑身仿佛被牛马碾踩过般的疼痛又断线的木偶般掉落回枕上。
昨夜情景,──那些血腥的挣扎,那些狂乱的记忆,那些疼痛的耻辱,那些肆意的蹂躏──那冰雪样支撑着自己精神世界的坦然──从此破碎无地。
我是肮脏的人,肮脏的人…这具肮脏的肉体…好肮脏,好肮脏!不愿再想起,可是赵苏却近乎自虐般地一次又一次想起昨夜那个被男人肆意强暴的自己。
每多回想起一次那样龌龊的画面,赵苏内心里就多一分绝望。现在这个自己,跟以前那个自己,再不能相同了。他咬牙拼命,好一番挣扎才坐了起来,下肢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手臂和肩、背、腰,无处不是几乎骨折般的痛楚。
然而这样的疼痛反而使他觉得好过一点。故意地动了动身体,再次体验到胸腔窒息的剧烈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