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喝彩声中,曲风劲一个梯云纵掠上高台,白衣当风,俊雅如仙,立时倾倒场中侠女无数,连朱小肥也跟着拍巴掌叫好。荣越往地上重重啐了一口,曲大公子又要卖弄风骚了,最好也被杜如悔打得爬不起来,看他如何还能卖骚!
台上的曲风劲与杜如悔话不投机半句多,互相抱拳见礼后开始比武。杜如悔使剑,凌厉诡谲无迹可寻,而曲风劲的兵器便是他常年不离手的铁骨折扇,一招一式行云流水挥洒自如。
电光火石间,两人交手数十个回合,竟是不分轩轾旗鼓相当。这一场比试比前面数场更要精彩纷呈跌宕人心,人人屏息敛气看得心弛神摇,功力稍差的只见台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倏忽如电交错纵横,而看不清两人的具体身法。
就连朱小肥也难得被吸引了注意力,看得格外专注。荣越虽对曲风劲一百个看不顺眼,对他的身手却也不能不肯定。
无论是外在条件、家世背景还是内在功夫,曲大公子在江湖年轻一辈中皆是上上之选,的确当得起武林第一公子的美誉。
而杜如悔敢向曲风劲挑战并与之战成平手也足见其头脑与实力,经此一战不但其本人定可名扬天下,连带出身的玄天门也能在江湖上占据一席之地。
台边武林大会的公证席上,朱万年轻捋银须不无感慨“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看到现在的年轻人,就觉得自己果然是老了。连城,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旁边的曲连城心中不无骄傲,嘴上谦虚道:“老盟主谬赞了,风劲火候还不足,尚需历练和打磨。
不过,玄天门的那名弟子着实让人眼前一亮,连城这次有些孤陋寡闻了,竟不知江湖上何时出了这么一个不俗的门派。”朱万年朝台下某处轻瞥一眼,意味深长道:“孤陋寡闻的不止你一个。
恐怕,玄天门今日的手段也不止如此。”曲连城循着朱万年的视线望去,便在台下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见到一名身形干瘦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坐在那里犹如一逢枯草,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值得称道之处。
曲连城心中有些不以为然,却也不便说什么,只将目光收回来,继续观注儿子的比武。很快,曲风劲与杜如悔打了上百个回合,局面却依然胶着难分高下,两人心中除了隐隐有种棋逢对手惺惺相惜的畅快感外,渐渐又生出焦躁之意来。
曲风柔几乎要坐不住了,一边暗自为哥哥捏了一把汗,一边在心里诅咒那一身黑衣比厉鬼还难缠的杜如悔。
此时曲风劲与杜如悔已有内息消耗过大气力难继之感,又过了数十个回合,扇剑交错火星飞溅,两人左掌齐齐拍出抵在一处,发出怦然巨响,旋即倏然分离同时倒飞出去。台下群雄看得揪心,曲风柔更是惊叫了一声“哥哥!”
直滑出一丈开外,曲风劲才堪堪定住身形,胸中气血翻涌,喉头一阵腥甜,勉力调动仅余的内息强行压制,才将一口血生生吞了回去。而台上另一边的杜如悔情形也不比曲风劲好,脸色白得有些吓人,执剑的右手微微发颤。
两人急急喘息数下,重新强聚内息挺身再战,眼看又要斗到一处,台下突然飞来一片红云,恰恰隔在曲风劲与杜如悔中间,将二人齐齐震退三步。稍顷,红云委地,群雄定睛一看,却是一面红绸所制的旗子,不由尽皆动容。
台下跟着传来一个雄浑苍劲的声音,振聋发聩,响彻整座会场“本场比武,玄天门杜如悔与青溪城曲风劲实力相当,战成平手。”
能有此登峰造极的身手与无人望其项背的威严之人,不必说,自然是武林盟主朱万年了。一锤定音,人人松了一口气,这二人再打下去,势必要不死不休血溅当场了。
不少人先前的确盼着曲风劲被人打败好杀一杀这位武林第一公子太过张扬的风头,但也不希望此人出自不知所谓闻所未闻的陌生门派,将现有的稳定的江湖格局打破。
曲风劲虽未输阵,一场激场也彰显了自己的真正实力,并不会让在场任何一人看轻,然而与一介无名之辈打成平手曲大公子内心还是很不爽的,从台上飞身而下时姿势一如既往的潇洒飘逸,脸色却是不大好看的。
曲风柔连忙迎上前去,关切道:“哥哥,你没事吧?”曲风劲冷着脸道:“不妨。”杜如悔也跃下比武台,曲风柔对他与哥哥缠斗良久极为不忿,当下恼恨地瞪了他一眼。
美女顾盼,便是白眼也动人。杜如悔视若无睹的负剑离开,冷峭无波的双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莫名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