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越心里一喷火,杀气顿生“啪”的一声,手里的耙子断为两截。曲风劲立即沉声喝道:“谁?!”
话音未落,人就闪电般朝荣越藏身的大树后掠来。荣越心中一凛,刚被怒火烧糊的脑子马上清醒了,现在可不是和曲风劲硬碰硬的时候,昨晚才刚刚打过一场,现在再来一场肯定要暴露,于是赶紧大声抱怨道:“哎,这什么烂耙子,这么不经用,才使点力就断了。”
曲风劲奔到大树后,便见一名青衣小帽的仆人背对着自己站在排水沟边上,一边抱怨一边拿着断为两截的耙子愤愤地乱挥一气。观其身形背影,曲风劲莫名觉得有点眼熟,便命令道:“那谁,转过身来。”
转你大爷的头啊转!荣越心里暗骂,面上若无其事地转过身,跟着马上低下头道:“曲大公子有何吩咐?”曲风劲将他重新上下一打量,越看越觉得熟悉“你不是那个叫荣什么的,跟着朱二世伯一道回来的小厮?”
荣小厮按捺着性子答道:“曲大公子说的不错,小的正是荣越。”曲风劲也不知自己为何对一名下人会印象深刻,蹙眉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荣越将手里断开的耙子举起来,一本正经道:“回曲大公子,先前有人说这里有一段水沟被堵塞了,所以小的来疏通一下。谁知道这耙子太不经用,一下子就断了。”曲风劲心中疑虑未消,正待再问,曲风柔也过来了。
刚刚哭了一场,大小姐脸上还有点梨花带雨的,她对荣越印象微薄,见他所在位置离自己兄妹二人刚才站立的角落不远,便担心自己哭诉的样子都被他看了去,当下又羞又怒,直接尖锐地质问:“你躲在这里偷听我们兄妹二人说话?”
荣越嘴角一抽,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们兄妹俩若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至于躲到角落里来么?至于怕别人在后面偷听么?!
心里鄙夷着,面上却只能装无辜道:“没有没有,小的只是凑巧在这里干活罢了,现在耙子断了,正打算回库房重新换一把。”说着抬脚就要开溜。这时,不远处有人迟疑地唤他“荣越…”
是朱小肥。荣越本来是专门来寻小胖子的,但半天没看到人,此际又忽然出现在面前,倒叫他瘁不及防,一颗心在腔子里乱蹦一气,好容易才定下神低低应道:“小肥少爷。”
他本来一直低着头,避免直接对上曲风劲带着审视与探究意味的锐利目光,然而朱小肥一来,他便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
经过昨晚一夜未眠的苦思与彻悟,荣越再看朱小肥的心情与以往迥然不同。朱小肥昨晚似乎没睡好,眼底有一抹淡淡的青色,脸色也不如往日红润。也不知是眼花了还是如何,荣越只觉小胖子一夜之间似乎瘦了一点,心口当即闷闷的不舒服。
朱小肥被荣越一眨不眨地盯得心里有点发毛,视线慌慌地避了开去。曲风劲眉梢一挑,凭他纵横情场多年的阅历判断,此主仆二人之间存在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猫腻。
曲风柔可注意不到这些有的没的,只是担心刚才与哥哥的对话被荣越听到了,会向朱小肥告密。
她倒不是惧怕朱小肥知道后敢把自己如何,只恐事情传出去后会破坏了自己在众人心目中完美无暇的形象,于是狠狠地剜了荣越一眼,表示“若敢胡说八道有你好看。”
荣越本就对朱小肥喜欢这位大小姐而此女非但不领情,还根本不把朱小肥放在眼里而不满,此刻收到警告的眼刀更是不爽,便略略勾起唇角还了曲风柔一个懒洋洋的冷笑,表示“我就算说了你又能奈我何?”
曲大小姐何曾被人如此挑衅过,何况只是一个低等的下人,当下柳眉倒竖就要发作。朱小肥虽不知先前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看得出来曲风柔要对荣越不利,未及思索便本能地想护着他,于是赶忙道:“风劲,风柔,武林大会要开始了,我爹他们都已经到场了,我们也快些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