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彻:“…”颜珍说的没错,东欧男女果然好多都是神颜。
又活泼开朗、积极主动。
这种男男女女,真是天生发光发热、大概无论是谁都会喜欢。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赵清嶺真的神采飞扬地和那几个人聊了好久好久,久得仿佛都已经忘记了他还存在。
久到程彻自己都默默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不是…有点多余。
最后,赵清嶺终于聊完回来了。
跑过来,弯下腰,眯起眼睛,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盯他,也不说话。
程彻被他盯地很无措。
他是真的不好看,比那群波兰俊男美女差远了,根本不能比。他看过他们之后,再来看他,实在是…
略微难堪,只能不断躲闪着赵清嶺的目光。
“呵,你还不高兴起来了。”
赵清嶺挑眉。
“怎么?只准你把自己折腾成一只捆蹄气死我,就不准我和美女帅哥聊聊天、气气你?”
程彻一愣。
眼睛微微一明,继而脸一红、生气又好笑。
“谁…”
谁、谁是捆蹄!?谁是!
还有,他才没有生气!不、不就是跟帅哥医生还有金发碧眼的护士小姐姐聊个天。
他很镇定的,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过!
…
吱呀吱呀,赵清嶺推着轮椅,继续过走廊去病房。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还会波兰语。”
“啊?”赵清嶺歪歪头“我不会的啊。”
程彻一惊:“那你刚才跟他们说的是?”
“哦,那个啊?是我随口乱编的语言啦,真没想到能沟通,你看他们居然笑得还挺开心的。”
程彻:“?!?!”
不可能吧?应该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吧?随便编的语言?随便编也能聊吗?继而就听到赵清嶺哈哈笑了起来:“哎,你是不是真的傻呀,这都信?”
程彻:“…”程彻:“我信怎么了!”
“你说的话…我全部都会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信。你还笑我傻!”
他气得磕磕巴巴,断断续续,心塞塞:“我又不是…故意要受伤的。”
“更不是故意气你。你为什么要、为什么非要…”
“~~~”
赵清嶺投降了。
他发现,他实在是拿程彻没办法。
明明被气得要死,可只要看到他露出一点点的委屈,就一定会心软。
他停下脚步,在轮椅前蹲下来。
程彻扭过头,他伸手把他给扭回来,逼着那双黑瞳看他的眼睛。
“受伤了却忍着不说,非要大半夜发烧、不行了才知道喊疼,这就是分明故意在气我!知道吗?”
程彻垂眸:“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管是不是,下次都不准再这样了听到没有?再有下次,直接给你扔维斯瓦河里喂美人鱼,听见没?”
美人鱼,也是波兰的吉祥物。
跟丹麦的小美人鱼不一样,是比较凶悍版本的、手持利刃的美人鱼,外形漂亮倒是一样漂亮。
“喂,听见没啊?”
“…”“听见了。”
“光听见了不行,得用心记住,知道没?”
半晌。
程彻终于点点头,低低憋出了一声:“对不起,大半夜的,还害你不能睡,来医院照顾我…”
“哈?你说啥?没听见。”
程彻:“你!”
“行行,骗你的,听见了听见了,乖。”他起身,微笑,在程彻的耳边轻轻一啄,正好旁边有人经过,吓得程彻瞬间捂住了滚烫的耳根。
赵清嶺:“哈哈哈。怕什么,波兰这边都合法了。”
“真的?”
“当然又是胡说的!彻彻你为什么这么傻傻的好骗?”
…
病房里,赵清嶺把人小心抱上床。
其实本来上好药就可以回去了,但无奈赵清嶺不放心,坚持在彻底退烧前小小地住在医院观察一下。
反正也有空的病房,医生就同意了。
关了灯,窗子投下淡淡月光,好在欧洲的单人病床并不狭窄。
赵清嶺小心避开程彻伤了的脚,把人抱在怀里。两人安静地挤在一张床上。
“我以前在美国上大学的时候,刚好选修过波兰语,所以会说。”
程彻“嗯”了一声。
片刻,又有点不解:“可是,为什么要修这么小众的语言?”
“波兰语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小众,”赵清嶺笑笑“再怎么说,也算是西斯拉夫语支中最多人讲的语种。而且其实不难,有俄语和拉丁语的基础就很容易就触类旁通了,还蛮好学的。”
程彻:“…”“所以,你…还会俄文和拉丁文?”
“嗯,会呀。”
也是啊,程彻往他怀里缩了缩,默默想着。
赵清嶺本来就是个学霸——虽然样子看起来总不太像,但确实是高中时就特别聪明。
每天篮球没少打游戏没少玩,可成绩却一直都能保持在年级前几名。
哪像他,孤陋寡闻,就连“西斯拉夫语支”是什么都不知道。
赵清嶺:“嘿嘿,我好多语言都会一点的呀!法语、德语、西语…所以彻彻,以后出国都带着我,我帮你做人肉翻译机,好不好呀好不好呀?”
他说着,顽皮地捧起程彻的脸。
淡淡的月光下,眼里一片星河灿烂。
晃得程彻眼睛都快不知道往哪里看。
只能垂下眼睛,手却又被赵清嶺给捉住了。
…
异国的星空下,窗子漏着皎洁的明月,周遭一片白。
白得虚幻。
他的男神正捧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夜色中,琥珀色的瞳里只倒映着他一个人。
“Ялюблютебявсейдушой”
一句异国的语言,如咒语一般低沉动人。
意义不言而喻。程彻咬着嘴唇,心跳瞬间过速。
一切,有如同梦境。
明明那么美好。
他却非要故意破坏气氛,扭过头去,装作根本就不想听的样子:“你在说什么,我又…听不懂。”
毕竟,他只是个肿了一只脚的普通男人。
人生一旦出现太过梦幻的桥段,他真的会怕。
怕会梦醒。
怕把幸福用得太快,太早用光。
可是,赵清嶺却分明不让他逃,一把紧紧搂住了他的腰:“不想听也得听,刚才那是毛熊语的‘我爱你’。”
“那么长。”
“嗯,拉丁文的短,Te amo。”
“Te amo。”他又念了一遍。
“来,彻彻,跟我念一次?”
怀里,程彻丝毫不出他意料地,狠狠抖了一下。
赵清嶺眼底露出一抹邪恶的笑,搂紧他:“念一次吧,很容易的。彻彻你看,我都跟你说了几次‘我爱你’了,你一次也不跟我说么?”
怀里的人明显快要撑不住了,声音都开始抖:“我、我不会。”
“不会没关系,你用中文说也行。”
“…”“快点,中文不能再说不会了吧?来,你看我几句才换你一句,很划算的~”
“彻彻,我真的~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哦,你呢?”
声音温柔,表情纯良、真诚而期待。
心里却正在恶魔狂笑。
他家彻彻他还不了解?能说得出口才有鬼了!
但这完全不妨碍他就是要逗他——摆出最让人无法抗拒的眼神,直逼得程彻羞窘、无措、深深垂下了眼睛慌得一批。
讲真,要是不瘸的话,程彻当场掀被子逃走都不是没可能。
可惜人瘸着,跑不掉,最后只能自顾自憋啊憋,憋不出来,活像一只快要炸了的气球。
哈哈哈,哈哈哈。
赵清嶺暗地里快笑死了,转头却戏精上身,开始画圈圈演失落:“你不爱我。”
“没有爱了…你看看你天天干的都什么事!把我一个人孤零零丢在酒店,自己去博物馆看画。说好了给我带吃的回来,也没有带。肚子好饿。”
程彻:“你、你饿了吗?”
赵清嶺:“晚饭都没吃,你说我饿不饿?”
程彻瞬间就着急了,声音很慌:“那,那怎么办?我给你叫外卖。不对,国外这么晚都不见得还有外卖了。清嶺,我、我不是故意的,本来真想给你带吃的,可是,不是下了雨…”
“下雨了就不带了?”
理工男的清晰逻辑:“因为,会淋湿泡坏的呀。”
赵清嶺:“…”赵清嶺:“借口,都是借口。”
“就是故意饿我,让我没饭吃,说好的哄我也不走心哄,根本就是没有爱了!”
“清嶺,不是,我、我…”
“哼。”“清嶺,我真的!”
程彻那边,都快急哭了。
完全没有办法,只好一个劲往赵清嶺怀里凑。
赵清嶺继续昂起脖子,演他的冷若冰霜不高兴。
“…”程彻最后实在想不出点子,只能豁出去一般主动凑上去,亲了亲赵清嶺的脖子。
亲完,见对方还气鼓鼓,只好又凑过去亲下巴。最后献祭一般抿着唇,很局促、很青涩地亲了亲赵清嶺的嘴角。
阴谋得逞。
赵清嶺一边偷偷爽得不行,一边还不满意地哼哼着,得了便宜又卖乖。
就卖。
就是要装委屈,就是要让你慌。就是要让你负罪感爆棚!
谁叫你今天一天那么不乖,那么气人!
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