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穿着制服的员警走进病房,跟医生说:“医生,刚才送这对夫妻来就医的那个少年呢?笔录作好了,还需要他的签字。”
“应该在门外吧?刚刚还看见他;真多亏了那个少年,要不是他,这对祖孙大概看不见亲人的最后一面了。”医生不由得叹息。
“是啊!那小伙子真不要命,明知道汽车已经在漏油了,还跑过去救人,在他救出这对夫妻没多久,汽车就爆炸了…”
齐舟云懵懂地听着员警和医生之间的谈话,病房里所有人怜惜而凝重的目光,压得他透不气来,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齐舟云悄悄地走出了病房。
昏黄的夕阳静静地洒在门外的走廊上,一名高大的少年靠着墙壁站着,他的白色衬衫上沾染着大片、大片的红色,就像他爸爸胸口上的一样。
齐舟云静静地凝视着这个被夕阳笼罩的人。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少年转身,背对着夕阳站着,对小小的齐舟云温柔地笑。
齐舟云不明白,为什么在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地要他节哀顺变的时候,这个少年却可以对他如此温柔地笑?
这时,少年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健壮的手臂环住了他,炙热的胸膛贴着他小小的身子,用大人的口吻对他说:“现在就剩你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奶奶。”
在冰冷的医院里,齐舟云记得那个少年的笑容,带给他的是冬日阳光般的温暖。
齐舟云知道,这名少年就是那个救他父母的人。他是十八岁的战奇域。齐舟云第二次见到战奇域,是在一年前齐奶奶的葬礼上;齐奶奶死于突发病变的癌症,走得很安详,唯一不放心的,应该就是齐舟云这个孙子了。
齐舟云身为唯一的亲属,对前来祭奠的亲友答礼,来的大多是“南街北街”
几十年的老邻居,对于小小年纪的齐舟云成为了孤儿,充满了同情,有几个阿嬷更是泪水涟涟,恨老友为什么走得这么早?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陌生男人走进了灵堂,所有的宾客都愣住了,一个和蔼的老太太,怎么会有像是混黑社会的亲属呢?
男子像一般的宾客一样,上香祭奠、向齐舟云鞠躬;齐舟云也向男子鞠躬,九年了,这个时候的战奇域,齐舟云已经认不出来了。
战奇域蹲在他的面前,给了他一个突兀的拥抱,温柔地说:“即使一个人,也要好好的活着,你的奶奶和爸爸、妈妈正在天上看着你呢!”
是那个几乎跟九年前一模一样的温暖笑容,让齐舟云认出眼前这个黑衣男子,就是当年医院走廊上的那个少年。
当他想唤住他的时候,战奇域已经从他的视线里消失;齐舟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而且还离得这么近。
一次、两次,他都从自己眼前溜走,这会是第三次吗?再一次让他从自己的面前消失?可是…他已经没有再一个十年可以等待了。
白天里,方立新说的话在他的耳边响起。要是她有喜欢的人了,你也应该进攻,爱情面前、人人平等,根本没有什么先来后到!遇到你之后,她才会发现,你才是她最爱的人的;争取,一定要争取!知道吗?
或许方立新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一次,齐舟云决定再也不放手,一定要把这个人牢牢锁在自己的身边,让他再也逃不走!
带着眼角湿润渐渐睡去的齐舟云,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容,是那么的势在必得、那么的不计后果。
三天后,齐舟云终于等到了这样的机会,一直在战奇域店里的那个新“店员”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出现,这正是他出击的最佳时机!
----
“喂?天睿啊,起床了吗?”战奇域一大早就接到了新进大牌店员,李天睿的电话,一边摊开报纸、一边接电话,战奇域没有他养父的古董思想,他跟李天睿一起长大,私底下一直以兄弟相称。
“奇域哥,我有点不太舒服…哎唷!”住在南街十三楼的李天睿正想去洗手间,可还没下床,腰就疼得要命。
“天睿,是不是撞到东西了?要不要我上去看你?”战奇域紧张地放下报纸,要是被养父知道他照顾不周,那他的下场可是会很凄惨的!
“不用、不用,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我今天要请假,打电话跟你备报一下。”李天睿连忙拒绝战奇域的好意,要是被战奇域看见他现在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他李家大少爷的脸往哪搁啊?
“那你好好休息,要是有事情就打电话给我。”战奇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奇怪,嘴角咧得越来越开,看着对面杂货店老板神采奕奕地搬货、补货,他已经大概也猜出事情的大概经过,只是有人不懂怜香惜玉,昨晚玩得太过火了而已。
战奇域刚放下电话,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自己的店门前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