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安在他面前跪下“皇上,我想,皇上只有十四岁,还没有到能够亲政的年纪,皇上又不像三皇子那样有什么做大官的外戚,那么朝廷的大权就会完全落在相里若木的手里。好的一方面是,只要皇上你忍耐,完全听从相里若木的摆布,那么在皇上二十岁行冠礼之前,您都是安全的。如果皇帝能够忍辱负重静悄悄地在这六年里等待时机,那么皇帝就还有希望。”
“六年是吗?”景曦渺抬起头看着窗外的上弦月“六年之后,皇帝二十岁成年,辅政大臣就必须按照祖宗家法还政给皇帝,相里若木当然不会答应。到时候他就会鸠杀我,在宗族里另找一个小孩子继承我的位置。或者是自己取而代之,那样的话这个宗庙就倾颓了。”
“陛下,还不到那个时候。您不能…”月安咬住嘴唇,这个宫殿里到处都是相里若木的人,什么都不能说,也许哪句话就会被皇帝找来灭顶灾祸。
窗外一弯细瘦的月牙很快被阴云遮住了,景曦渺的眼里却还闪着温和坚强的色泽,让月安在这个风雨飘扬的宫廷里,还觉得到一点安慰。“月安,你不要害怕,我会坚持住,别看我这个样子,可是我会维护住这个王朝的宗庙。如果我倒下了,不但这个宗庙就要被焚毁,王室走到末路,就连月安也会被杀死,所以不会那样的,月安你相信我吧。”
月安点点头,那个臂弯里抱大的孩子在危险中竟然说要保护她,她微笑着点头,她是不会流泪的,因为眼下这个孩子又一次没有了依靠,她要撑住他。
烟波浩渺第四章
天已经亮了,皇帝早已经起身。月安为他梳理头发,柔顺黑亮的头发被束进一只金冠。月安有些坐立不安,我朝的规矩,每逢初一,初五,十五,二十皇帝都必须上朝,今天是皇帝即位的第二天,又是初一,论理是一定要上朝的,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大殿的太监和礼官过来请皇帝。她从镜子里偷眼看皇帝,景曦渺的脸上波澜不惊,似乎没有一点着急的意思,不愧是德祖皇帝的子孙,她暗暗定下心来。
门外的一个小太监这时候走了进来“辅政大臣太尉相里若木命人传话来说,皇帝年纪尚幼,一应政事全免,还是读书为要,以后若无大事则无需上朝。”
月安呆了一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相里将军的下马威来得如此快,如此不讲皇家情面。
景曦渺却很安静,简直有一些置若罔闻“既然如此,那就让来人转告太尉,朕会遵从辅政大臣的教诲,用心念书。”
“月安,帮朕把正服脱下去吧,把来这里之前朕读的那卷书拿来。”
“是。”月安应了下去,那许多的书,曦渺都读过,可是又能有什么用呢?月安心里忐忑焦急不安。
可是景曦渺安静的就像一汪水,在这宏伟恐怖的就要吞噬掉他的宫殿里,安之若素,继续读他的书。
只是不多时,又有太监进来“辅政大臣丞相刘未觐见皇上。”
刘未这个人很难讲得好他如何,说他并没有什么稀世之才也对,他的宰相位子是凭他的门第高加上熬日子熬上来的;但若说他没有才能也不对,能在官场上熬那么久的人岂是等闲之辈;说他为人奸猾左右逢源也对,但是宰相者职责本就是“坐而论道,协理阴阳”制定方略,调配各方人事,所以他也是该做宰相的位子。
刘未三世老臣,景曦渺让人给他赐了座。
“皇上年纪确乎还小,朝中之事会由三公商议形成定议再奏报皇帝的。”刘未本是知道了相里若木的无礼举动,前来探视皇帝的反应的。没想到这小皇帝年纪虽小,却很能沈得住气。
“皇上,”刘未沈吟了片刻,人越老,说话的速度也就越慢,不是思维慢了,而是,想得多了。“相里将军拥立嫡长子继承大统是有功于千秋社稷的,还望皇上能体谅啊。”
“是的,丞相的话,朕都会记下。”景曦渺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言辞却平和诚恳。
刘未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光,既如此,果不是个愚钝的皇子啊,只是太聪明了,也不好“皇上,相里将军是先帝倚重的大臣,皇上要像对待父兄一样对待相里将军,如此方好,皇上明白吗?”
景曦渺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是的,朕明白。”
刘未又想了一想“皇上的书读的如何?”
“朕有些驽钝,书读得不好。”景曦渺淡淡地说,却没有对长辈承认错误该有的紧张。
刘未接上他的话“好,驽钝一些是好事,为君者反应慢一点,做得决定才能缜密。那么,老臣就告辞了。”
刘未行礼退下之后,一直侍立在一边的月安才开口“皇上,我看刘未是个对皇上忠心的臣子。他提醒皇上,要皇上丢掉面子,谨慎恭敬地对待相里若木才能活下去,还要皇上驽钝些,不要做个聪明人被相里若木猜忌。”
景曦渺没有回答她,他的手在膝头攥紧“月安,你说,我能活下去吗?”
烟波浩渺 第五章
转眼间就是上元佳节,五国之乱已平,并未受过战火荼毒的京城一派繁盛景象。老百姓并不管居上位者到底是谁,只要生活宁定富足就足够了。太尉府里传出来的政令是,休养生息。赋税减了两成,老百姓当然只知道当朝权贵是相里若木,谁还管居于深宫的皇帝是谁。这永宁一年的上元节,京城竟比以往先帝时候还要繁华热闹。
一轮明月才捧出,家家处处的灯笼挑起,便是该去观花灯的时候了。灯市喧嚣,店铺张灯结彩,打把势卖艺的锣鼓喧天。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只这一日准许闺中女儿出来游乐,京中的女孩儿们能不打扮的花枝招展,看灯的女孩和看女孩的少年郎,多有因这时候一见倾心,回去央求爷娘结成良缘的,于是街市上熙熙攘攘,好一派热闹景象。
待到月上中天,锦绣处歌管细细,翠袖横舒,便是寻常百姓家也和乐融融,上元佳节,何处能不欢欣热闹。
相里若木大宴文武百官,吃醉了酒。酒宴散去他还兀自要喝,李允之知他心绪不好,本想着他平日从未去过花街柳巷,见惯了太尉府里的淑女,不如带他去那里寻些别样的乐子。谁知道送了几位大人离开,回头来找相里若木,已经不见了。
相里若木原是坐在园子里吹吹冷风,看看水中的月亮的。他本就醉了,左看右看都觉得今日水中的月亮不够圆,又想起皇宫的花园里那一池子好水,动了心思,便自个儿溜达出太尉府直奔皇宫而去,哪还想到后来李允之差点把个京城翻过来找太尉。
皇宫里当班的羽林见是太尉来了,也不敢阻拦,就由他去了。相里若木喝醉了酒,进了宫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小太监见太尉深夜进宫便以为定是来找皇帝的,就把他引导皇帝的寝宫。
景曦渺这个时候正独自坐在书房里看书,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只点了一只蜡烛,上元节的冬夜里栖栖遑遑好不孤独阴冷。相里若木从外边灯市繁盛之地进的宫来,再看到这寝宫里的孤冷,也打了个寒战,酒似乎醒了三分。
“太尉醉了。”景曦渺见相里若木直挺挺地立在书房当中,小太监又下去门外伺候了,本来景曦渺就有点支使不动那些受命于太尉的势利太监,便亲去倒了杯茶过来。
相里若木醉眼朦胧地看着景曦渺,灯下看他身量未足,体态苗条,穿着一件薄薄的袍子。一张小脸粉嫩可爱,毕竟才只有十四岁;再看那眼,温婉柔和的目光,一般人看着自己,不是敬畏就是害怕,要么就是仇恨,或是嫉妒,除了紫菀还没有人这么和悦地看着自己。
“紫菀,”他模糊地叫了一声。
“什么?”景曦渺睁圆一双大眼。不是紫菀,怎么会觉得他身上有种东西好像紫菀呢?紫菀的眉不画而横翠,紫菀的眼如杏核形状,那妙目美不可言,可是这个人的眉跟紫菀比起来疏淡了点,眼也略狭了些,不像紫菀那般娇憨顽皮,这人竟有些疏朗清淡如世外之人。比女人多一分风流,比男人多一分妩媚。
这样的风流人物,竟然是皇帝,或者,竟然是男儿,怪不得李允之闲聊时总说,梨香院里的男童,抱起来比女子多一分的味道。相里若木原先是有想法娶一个公主,可是杀皇族的人多了,终究公主妻子是个麻烦,那么,相里若木有了个让自己全身都畅快起来的想法,那么,享受一个先帝的儿子呢?温婉如紫菀,是如何在一个暴君身下承欢的,他想起来就怒不可遏甚至无法去想,紫菀根本就不容亵渎。那么这一个呢?享受一个帝王,悖逆的快感升腾起来,相里若木几乎有些癫狂起来。
他没有接茶,而是捏住了景曦渺的手腕,猥亵的动作仿佛是在对待一个相公,景曦渺解不过他何意,连手都没有甩开。“太尉?”
“也对,”相里若木看着他疑惑的眼睛微微笑“十四岁是小了点,还没有行过周公之礼。不过不知道也不打紧,臣会好好教给皇上的。”
他的手从景曦渺的腰上滑下去,景曦渺吃惊地低叫一声,突然开始拼命推开他的辅政大臣。“太尉,你怎么可以不顾及皇家体统,君臣之礼…”他被马背上过日子的将军拎起来,穿过三进的房间,直走到里面,把他按到了床上,纤细的胳膊被死死抓住,袍服解开,露出白皙的身体。相里若木疯了吗?裸露出身体的时候,景曦渺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就此潜入思想的水中藏匿起来一般。
相里若木本来也有停顿的时候,毕竟是德祖皇帝的子孙,开国皇帝遗留的威仪还在,但是轻飘飘拽开皇帝衣服之后,境况就变了。这不过就是一个漂亮男孩的身体,什么皇帝,什么君臣之义都不存在了。这是那个暴君的延续,而且光裸地躺在龙床上,他可以随意地凌虐他,就像对那个暴君的复仇一般,这本质上这个行为就与随意处置他留下的朝政一样痛快。
他腾出一只手,第一次按在景曦渺的身体上,温软,脆弱的身体,他从心底里狂笑出来,那种快乐不可形容,带着复仇的酣畅淋漓,就如同他拉下那个八岁的皇帝,强奸朝政一样。
景曦渺的精神崩溃了,在他身上施虐的男人在可怕地大笑,他哭叫了出来,男人粗壮的大腿跨在他身上把他夹住,解散开的衣服露出肌肉结实的胸膛,他粗鲁地抚摸他,在他身上留下青紫的痕迹。门外的太监凑近了门口,里面的声音太过惊心动魄,几个人呆在门外。
“别听了,皇帝本来也没什么嘛。不过就是面相好,皮肉好,这些年男风盛行,这要是在外边,也是早就被人狎玩的货。”一个太监嘿嘿低笑着对另外三个说“咱们大将军能看上他也是应该的,不然怎么偏偏就轮到他做皇帝了?”
屋里面景曦渺明黄色的衣服被撕成碎片丢在地上,他的大腿被硬拽开,私处被随意触摸,渐渐的动作越发粗野,他在发出第一声尖叫之后,就咬死了嘴唇一声不吭,黑暗幽深的皇宫里能够吞噬掉一切,从声音到生命,他没有哭喊的必要。
相里若木从龙床上站起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景曦渺,他已经昏死过去了,刚才跟他交缠在一起的身体,现在全身赤裸带着伤痕,他脸向里躺着,乌黑的长发散了披在身上,遮掩了一点上身。这时候已经是五更天了,相里若木穿上衣服走出皇帝的寝宫。
“你们几个太监都过来。”高大的将军站在门口吩咐,太监们都走过来。
“你们知道吗?从今天开始,皇帝身边的太监只能是不会写字的哑巴和死人。”话说的很轻松,几个太监一愣,还解不过来将军的意思,将军手里的剑已经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