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郑翡会继续不屈不饶扑上来,没想到他跌坐沙发上,痛苦地按住肩头,瞪着他大眼睛里愣愣地流出泪。这被欺负狠了委屈小模样真属于道上那个令人闻风丧胆郑四少吗?
郑冽微微一噎。只见郑翡肩头渐渐晕开一片刺目鲜红色。平时那么怕痛郑四少却没有感觉似,咬着唇抽抽噎噎地吸气想止住哭泣,但泪水又不受控制地不断往外冒。
眼看郑翡肩头上红色越来越深,郑冽心里一紧,也顾不上刚刚还搁下狠话,上前一步伸手拉开他领子,果然看到已经被染红白色绷带。
事实上,郑翡上半身都绑着密密麻麻绷带,把他裹得像个木乃伊似。
时隔数月,这些伤自然不是之前那三枪伤,明显是刚添上不久伤。而且肩头上伤口因为刚才一番动作重裂开了。
他还真当自己是打不死蟑螂呀?
郑冽放开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让他流血流光死了算了,省得又来惹他心烦。
“老爸,你真不要我了吗?”郑翡倔强地盯着郑冽。
“…嗯。”郑冽缓缓点头。
郑翡绷着脸,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踉跄着干脆利落地往门口那边走。
郑冽看着他,站原地一动不动。
郑翡回头看了他一眼,见郑冽真没有任何挽留意思,像小动物一样呜咽了一声,狠狠擦了擦眼睛里泪水,拉开门走出去,又“嘭”一声用力关上门。
好了,终于有一个真走了!
郑冽想着,却没有一丝放松,只是重重坐回沙发里,撑着头不知喜怒。
就他以为有些解脱时候,门口却传来细碎声响。
先是抽泣,然后是断断续续呜咽,后似乎越来越伤心,渐渐变成竭斯底里嚎啕大哭,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一样!这声音简直就是魔音,源源不断地钻进郑冽听觉里!
若不是这栋别墅建郊外,和隔壁距离比较远,恐怕会被人报警投诉。
郑冽恼怒地站起来,走过去拉开门!
靠着门上郑翡顿时向后仰倒,打开门口里滚动了几下。
他还不理郑冽,一边哭一边拿着从药箱里顺来纱布,胡乱地给裂开伤口包扎。
“…你干什么?”郑冽极度无语,没好气问。
“不要你管!”郑翡比他还凶,不过一张泪痕斑斑脸实没有任何说服力。
“…不能滚远一点再哭吗?”郑冽说。
郑翡瞬间狂化,嗷呜一声抱住郑冽裤管,一口咬下!
郑冽这次来不及躲开,立刻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郑翡你这个兔崽子,松口!松口!”郑冽想踢他,看到他鲜红一片肩头又停了动作,心里那个郁闷呀!
“¥%&!#¥%&¥##%&%&!#¥%&¥##%&…”郑翡呜呜哇哇地叫着,咬住郑冽裤管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
…
等郑冽拖着变身为三岁小孩郑翡再次进屋,已经是足足半个小时后。
郑翡有伤身,又和郑冽折腾了这么久,已经变得有点虚弱,头一点一点昏昏欲睡。
郑冽叫来家庭医生,给他重缝合伤口,上药包扎。
这些伤口主要是枪伤,但没有打要害上,大部分都是擦着表面一层皮肤伤,只有肩头上那一个伤口穿透了皮肉。从伤口判断,这些伤都是由同一个人伤。
“你伤到底是怎样来?”郑冽趁郑翡昏昏沉沉,问道。
“…燊哥。”郑翡想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闷闷吐出两个字。
“你说燊哥是萧燊?”郑冽意外地问。
郑翡白了他一眼:“还能有哪个燊哥?”
“…为什么?”
“我把炎帮交给周航,以后都不管了。”郑翡躺着,悄悄伸手拉住郑冽衣角,小心向上望了郑冽一眼,和他目光对个正着,只好讪讪地缩回手。他又说:“之后我去找燊哥,问他怎样才能原谅我当初背叛。他叫我站着不要动,任他射十八枪。如果我撑得住没有死,他就不和我计较了…”
之后结果显而易见。郑翡确实按萧燊要求做了,并且活着。萧燊目也不是真要他死,只是想教训他,好让他吓得尿滚尿流、倒地求饶,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一动不动地站着,任人对着自己开十八枪。但郑翡做到了。以萧燊一言九鼎性格,当初叛出萧家事,他真不会再和郑翡计较。
郑冽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了良久,他才说:“现才这样做,你觉得有意义吗?”
郑翡已经哭肿眼圈又红了:“你是铁了心要赶我,对不对?即使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给你添麻烦…”
郑冽说:“你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早点离开。”
郑翡猛地转过身背对郑冽,拉高薄毯子盖住脑袋。
郑冽深深看了他一眼,离开房间。
听到关门声,郑翡拉下毯子,眼里闪过坚定光芒。
——想这么轻易摆脱他?作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