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长期练拳,陶夏宁身上总有不少瘀伤,晚上临睡前,陶秋安都会帮他抹药油,让淤血散得快一些。陶夏宁这时正趴在他大腿上,只穿了条裤衩,眯起眼睛,一脸享受的表情。
“哥,我觉得凌大哥是个好人,你怎么老对他冷着脸?”
凌大哥?陶秋安愣了下,淡淡地说:“有么。”
“有啊,好像人家欠了你几百万一样。”陶夏宁在他腿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开始滔滔不绝:“别看他酷酷的,其实他人可好了。你不在的时候,我接到不少电话,有人打来说在哪里哪里看到叔,都是凌大哥陪我一起去找的,可惜每次都没有好结果。他骑着车载我去了很多地方,老麻烦他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可他一点也没有不耐烦,而且又认认真真的我打拳…”
陶秋安默默听着他念叨,拧上瓶盖,把药油放到一边。
“哥,你是不是困了?好歹给点反应啊。”
陶秋安给的反应,就是推了推他:“不早了,睡觉去吧。”
陶夏宁仍赖在他腿上不肯起来,垂下头,望着地板问:“哥,你喜欢过谁吗?”
陶秋安心尖颤了一下,硬是把他给推开,冷下脸来:“我累了,睡觉。”
“你就那么讨厌凌大哥啊?”陶夏宁没注意他的脸色,边套上睡衣边自言自语:“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喜欢一个人,不过那种天天都想见他,见到他又有点忐忑的感觉是喜欢吧?对了,哥,你是怎么看男人喜欢男人的?”
陶秋安已经躺到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但陶夏宁仍追问个不停。
最后,陶秋安忍无可忍地挺起身来,瞪着他弟:“够了啊,你给我闭嘴!”
陶夏宁一撅嘴皮子:“切,你不喜欢听就算了,凶什么凶。”
“你才多少岁,就跟我讨论喜欢男人的问题?叔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你就不担心一下?还有马上就要开学了,你能不能收收心,把心思都放到正事上去?”
“我怎么不顾正事了我,你不就比我大那么两岁而已,装什么牛逼啊!”陶秋安知道再说下去他们非吵架不可,可是他实在管不住自己的嘴:“原来你还知道我比你大两岁呀?那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多少岁?身份证都没领到,还有,你的正事是打拳么?还是早恋?我警告你,给我好好定下心来,准备上学,别再有事没事老往拳馆里跑。”
陶夏宁急了:“你凭什么不让我去拳馆啊!”“就凭我是你哥,以后不准再去,听到了没有!”
“去你的!你是我哥又怎么样,我爱去哪就去哪,轮不到你来管!”
两人谁也不肯让步,吵到了最后,陶夏宁连睡衣也不换,拿起钱包和手机就冲出了家门。
陶秋安独自在家里生闷气,直到下半夜,给陶夏宁打了个电话,结果被掐掉了。过一会儿,陶夏宁发条信息来,就短短的四个字:我在网吧。
陶秋安犹豫了片刻,决定不去找他,让彼此都冷静一下。
他分不清自己是担忧还是嫉妒,也许两者都有,但陶秋安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就是不能再放任陶夏宁不管了。他弟弟再怎么聪明过人毕竟也才十五岁,小屁孩一个,而戚凌是什么人?说穿了就是个混黑道的古惑仔,走在街上随时会被乱刀砍死也不奇怪的古惑仔!
不成,绝不能让陶夏宁和这种人走得太近了,尤其是在容易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年纪。
他决定去找戚凌谈谈,让他离自己弟弟远点儿,陶秋安不反对他们做朋友,可别过了朋友这条线。做好心理建设以后,陶秋安背着挎包直接杀上了桌球室,去势汹汹。
他在桌球室里看不到戚凌,随便找了个人来问,才知道那家伙在杂物房里。心想总算没白跑一趟,陶秋安立马朝杂物房杀了过去。
结果,他杯具了…
他踹开杂物房的门,满腔的愤慨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得石化了。
昏暗的杂物房里有一张丝网吊床,吊床上有两只狗男男,衣服扒得七零八落,正在进行一场原始的交流。陶秋安连忙扶着门框避免栽倒,幸好这俩人没光着屁股,否则非吓尿他不可,不过…戚凌是啥时候转了性向?他不是一向都喜欢前凸/后翘的女人吗?
陶秋安连忙阻止自己胡思乱想,摆出严肃脸说:“戚凌,我找你有事。”
和戚凌厮混的小男生穿好衣服,慌慌张张跑了。戚凌则坐在吊床上,脚尖踮地,衬衣完全敞开,露出黝黑结实的胸膛,斜眼瞥着陶秋安。
陶秋安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关上了门,视线飘忽不定:“是这样的,很谢谢你对小宁多加照顾,可是希望你明白…啊!你做什么?”
戚凌突然冲了过来,把他撞到了门板上,气势咄咄逼人。
陶秋安有点怕了,察觉到不同寻常的危险,因为他被戚凌困在双臂之间,两人挨得很近,很近。陶秋安的指尖开始颤抖,他很想把戚凌推开,可是又不敢碰他,只能偏过脸大口大口的吸气,仿佛缺氧一样。
昏暗的光线里,戚凌眼睛深不可测,他低下头,凑近陶秋安耳边喷洒热气。
他说:“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为什么还偏偏要来招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