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知快中午的时候才离开,等他回到李宅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了几乎不会在午间时分出现的李继。
李继这么多年来几乎都是在公司附近吃饭,不然就是参加饭局,家里的午餐从来都只有妈妈和他。
将心中的惊讶隐藏在心中,他将外套放到江妈的手上,对李继说了声“爸爸。”后,他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斜对面的温湘琳没有看他一眼。
李继颌首,在李墨知入座后,拿起自己的筷子,慢条斯理的吃着盘中分配好的食物。
在习惯的沉默中解决了午餐后,李继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巴,看向做着同样动作的李墨知,说:“你一大早去哪里了?”
“去看了爷爷,回来了想着总是要和爷爷说声,年前去去,爷爷也不会感到太孤单。”
李继点了头,一边的温湘琳语气不佳,微带指责的说:“墨知,你该知道,现在快过年了,一些忌讳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已经不小了。”典型的鸡蛋里挑骨头。
“恩,我知道了,妈妈。”李墨知温意的扯出一笑“爸爸,我先上楼休息去了。”
李继喝了一口茶“你先和我去一趟书房。”将被子放回杯碟中,说道。
“…”李墨知听到李继的话,其实很开心。
有多久没有去过爸爸的书房了,他不记得了。
书房,那间只有李家有用的人才会进入的地方,基本用来商讨李氏日后动向的地方,如今他也有资格进去了,他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更多的,却是心中那满满的激动。
终于可以不被人排除在外了,这种感觉很好。
温湘琳怨恨的看着前面那一前一后走着的两父子,无来由的出现了一丝愤怒,重重的将手中的叉子拍到桌面上,银质的叉子弹跳到地面,发出刺耳的脆声,江妈赶紧走了过来,将叉子捡起来,站在一边不敢再也动作。
修剪得很漂亮的指甲放到唇边,整齐的贝齿有一下没一下的咬着边缘,双眼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
江妈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老管家抵住她的脚步,沉淀的稳重眼神告诉江妈,不要慌。
江妈猛地吞咽了口水。
太太,似乎有些问题。
嫉妒中的女人永远都需要避而远之。
温湘琳感觉,这个她一直看不顺眼的孩子,最终会和他那贱人妈妈一样,抢走她最重要的东西。
对于女人的第六感,温湘琳永远都觉得那是最正确的,正如当年,她以为终于可以独霸李继一人的时候,那一天突然的心慌气躁,之后就看到那女人被李继细心呵护着,手里抱着一个刚足月的孩子,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和李继眼底的温柔,深深的刺激到了当时的她。
她盼望多年的东西,就这样被人轻而易举的夺走,她做了这么多的努力,以为胜利就在前方时,那女人就给她致命的一击。
李墨知关上书房门,看着李继坐在主位上,阴沉不定的脸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先坐下吧。”
他听话的坐下,然后下一秒,几不可闻的听到一声叹气,带着金丝边镜框的眼睛流转着犀利的光芒,李继手肘均放在桌案上,两手微微并拢“或许这句话太早和你说,但是,身为李家的嫡子,你不应该认为自己还小。”李继平板的语气道出这并不适合父子的对话。
因为看到李继的目光,无法正视的李墨知在高高的案桌下,手不安的抓住裤管“是。”虽然无比期待父亲将他看做是一个正常人,但是真正面对时,他还是会自觉的害怕。
他尊敬自己的父亲,更多的却是又爱又怕。
四岁前的记忆,他并不是很明了,可是按江妈和他说的,在他两岁前,父亲都是很宠溺他的,可是后面就变了,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只觉得可能是因为他当时被诊断出有先天性哮喘症的缘故。
他记忆中的父亲一直都对他若即若离,当他在厅外顽耍的时候,还能偶尔发现父亲看着他的视线,可是一旦他跑了过去,父亲就会直接漠视他的存在,父亲不言苟笑的模样经常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让他觉得不可接近,最后当他懂事的时候,那种来自内心就畏惧的心思就已经根深蒂固。
李继在抽屉里拿出一本文件放到李墨知面前,在李墨知犹豫再三的打开后,他幽幽的开口“那是你爷爷留给你的遗产,除了这栋房产,还有西郊的两栋别墅都划在你名下,还有李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另外有一亿三千万的现金,你爷爷已经给你存进瑞士银行,等你成年后就可以取出。”再拿出一本文件叠加在李墨知面前的文件上“而这份,是我留给你的。”
李墨知诧异的看着李继“爸爸…”看着面前摆放的两份文件,心情有些压抑,肩上好像背负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让他很害怕,很害怕。是哥哥的话,一定会游刃有余吧?
比起哥哥,他终究还是差得远了。
“这些东西都是属于你的,可是丑话说前面,”冷峻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李墨知身上,凌厉的眼睛看到李墨知下意识的动作,几不可见的皱起眉头,他的儿子不该怯懦。想到这,李继释放更大的压力“就算日后你执掌了李氏,一旦你的实力不敌他们,就会被那群老狐狸随时拉下,到时,你能得到的只有落魄街头,沦为笑柄。”就算冒着李墨知会一走了之的风险,李继也没有半分迟疑。
没有担当继承人的孩子,不要也罢,即便是他放在心里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