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御本来稳坐钓鱼台,就等着十天后看楚江死亡,再把刘骏从皇位上赶下来的美妙时刻了。
然则事情的发展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中间总会有波折,他正优哉游哉在别院喝茶,却被何戢风风火火闯进别院来搬救兵给打扰了兴致。
何戢一进门就扯开了嗓子喊道:“殿下,您真的不肯回去看看了?褚公子再这样下去直接就死了…”
刘御对此很不满意,皱着眉头看着他:“你上嘴皮碰下嘴皮倒是容易,要是回去被人给看到了,那可就满盘皆输了。”
“那您好歹也得想点办法才对,”何戢急得一头汗,本来天气就热,这段时间他还着急上火,急匆匆从何府赶过来,累得着实不轻“褚公子都在外面跪了好几天了…”
“怕什么,他不是才跪了三天吗?”刘御说完后还特意停顿了一下,掐着手指算了算,没错,自己设计假死在宴席上也不过才三天多的时间,就算褚渊一路跟着“山阴公主”的尸体回了何府,那也不超过四天时间才对。
褚渊是学过武的人,身强力壮,跪三天也死不了人才对,何戢着急成这样干啥。
站着说话不腰疼,合着不是您自个儿跪在外面受苦,何戢苦笑道:“三伏天正是最热的时候,殿下,这人不吃不喝就在大太阳底下跪着,是真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儿了…”
刘御并不吃这样的苦肉计,面无表情道:“那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在太阳底下跪着?都不让人去扇扇风加个遮阳的顶棚?”想骗他可没有这样容易。
何戢一时间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继续苦笑:“可是褚公子自己都昏昏沉沉,水也不喝,这样拖下去不是个法子啊…”褚渊的要求很简单,他也不求怎么着,就是想见见刘御的尸体,谁都知道山阴公主死的蹊跷,九成九以上就是直接被人下毒害死的,褚渊恨不能活生生把凶手的脖颈咬断。
刘御一听这话,就十分不耐烦了,打断道:“那你有本事就让他验尸啊——让他一眼看出来那尸体就不是真的,到时候才漂亮了,就不是死褚渊一个,咱们都得跟着陪葬了。”假死变真死,那可就冤死了。
刘御其实跟褚渊并没有太深的接触,他一直理解不了对方对自己究竟哪来的这样的情深意重。
——尸体本身就是假的,一验之下就算看不出来不是他本人,最起码也能看出来那是个男人。
别说褚渊就是在何府门口跪着,他就是一头撞在何府柱子上,那也是不能让他看的。
刘御心头其实有点怀疑,根据何戢的说法,当初那个假的山阴公主死在刘子业府上的时候,褚渊是第一个扑到尸体上的人,别是那时候就被看出蹊跷来了。
他扫了一眼何戢,很不乐意道:“还有你,你现在得待在何府给公主守灵,现在怎么跑这边来了?”鸡笼山上人来人往确实很具有隐蔽性,但是备不住如今何戢身上聚集的目光太多了,稍有不慎就会惹祸上身。
何戢正色道:“小的来之前已经确定甩掉了尾巴…”他是真的有点着急,给刘御写信还是托人捎口信,都没有任何回信,刘御对于褚渊的问题压根不乐意管,可是人总不能死在他门口啊。
他想了想,还是央求道:“那您好歹也要拿点东西安抚一下褚公子,日后要成事,不还得需要褚公子帮助吗?”这人要是死在这里了,那就没人帮助你调动京城兵马了。
“有什么安抚的,你就直接告诉他,有本事他就说动刘骏下令把尸体给他,要是没有这个本事,何必非要堵在你门口来膈应你?”刘御很厌恶地一皱眉“这个天气下,是不是尸体都该臭了,他也不嫌恶心?还拼了命都要弄到手?”
何戢很想实话实说真的是挺恶心的,尤其他现在还得一步不离地守着那个尸体,低头咳嗽了一声:“皇上也下令让褚公子死心了,但是褚公子并不像是肯善罢甘休的。”
刘骏本来就在为“刘御”之死惹出来的一系列后遗症而心烦意乱,褚渊还非要揪着这件事情不放,让他着实很鸟火,接二连三斥骂了褚渊好多次了。
但是褚渊此时的状态是连命都不要了,自然不会畏惧这么几句不轻不痒的斥责。如今连褚湛之都不敢来劝,褚家家主本来想把儿子打晕了抬回府上去,没想到褚渊对此也有防备,一有人靠近就拔刀子横在脖子上。
何戢本来是无心一提,主要是想要感叹一番褚渊的痴情,没想到刘御一下子就拉下了脸,皱眉道:“不行,不能让他再这么下去了,这不是找着给刘骏打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