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渊在鸡笼山上跟刘御一块相处了三年时间,差不多也明白他说得是什么重大秘密,沉声道:“殿下不必多想,皇上不该把这样的重担压在您身上。”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专门跑到寻阳接来的人,那位这几年也见过几次面的“少爷”按照褚渊的猜测,这位少爷合该是还活在人世的刘子荣。
只不过褚渊不明白刘子荣跟刘御不能嫁人生子有什么联系,只能推测其中有着某些皇家秘闻,不容与外人道。
“我虽然不知道何家同殷淑妃娘娘有何牵连,但是建康城中多少豪门贵族,淑妃娘娘不推荐别人,偏偏要把我往何家推,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呢。”刘御招招手,示意一直在门口候着的李萍上来为二人添酒,一脸假模假样的惆怅感伤“我原以为父皇不会这样行事,没想到他一心只有淑妃娘娘腹中胎儿,竟是不管我的死活。”
其实殷淑妃跟何家没有多少牵扯,像楚江郡主这样的女人,眼光最多放在后宫中几个娘们之间的争风吃醋,以为靠着枕头风就能成功把压根就没有出世的儿子推上皇位,压根就没有结交群臣的战略眼光。
更何况她身份着实尴尬,跟刘骏有实打实的血缘,亲爹还曾经逆谋造反,就算她真有心跟大臣们套近乎,也没有几个有脑子的大臣敢搭理她。
只不过没有这个事实,不妨碍刘御随手给殷淑妃头上扣黑锅。
褚渊一听,也是这么回事儿,万一何家真是殷淑妃的铁杆,刘御嫁进何家,根本就是羊入虎口,若是何家人有意陷害,弄死一个嫁入他们家的儿媳妇也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恳切万分道:“殿下,既是如此,还望殿下不要嫌弃下官,下官即刻向皇上表明心意…求…求皇上把您下嫁给我。”
稍稍停顿了一下,他艰涩补充道:“下官一定以礼相待,若是殿下不愿委身,下官也绝不会强求。”
旁边竖着耳朵听八卦的李萍都要忍不住掉两滴眼泪了,这得是多痴情的人才说得出这样的话,翻译过来就是只要刘御不乐意,那俩人就不圆房。
——她投向褚渊的目光暗含了某种难以言明的怜悯之色,傻孩子,你现在还不知道吧,还想圆房呢,忒天真了你,真要娶了他,你媳妇都是个纯爷们。
刘御也是颇为吃惊,他倒没有多少感动,反倒神色古怪地看了褚渊几眼:“褚公子可想明白了,尚主者无法纳妾,您年岁可不算小了,又是褚家存活在世上最长的男子,时间可是耽搁不起的。”
二十多岁搁在上辈子还是祖国冉冉升起的太阳,但是在人口寿命普遍偏低的南北朝,已经算是半个中年人了。
褚渊俊脸通红,实在不好意思就着这个话题再讨论下去,见刘御似乎就只有在纠结这一点,心头一动,试探性问道:“这个无妨,下官心意已决,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刘御面无表情地一点头,慢吞吞开口道:“我得先告诉你一件事情,如果你能接受得了的话,那我倒是无所谓。”
他几乎是转瞬间就换了一副说话的口气,不再跟之前张口闭口“褚公子”的虚假客气一样了,褚渊感受到了某种玄妙的暗示,紧了紧捏着酒杯的手,郑重道:“殿下有话直说便是。”
刘御低头看着自己面前摆着的饭菜,送出了一道惊雷:“母后十一年前生下来的是两个男孩儿。”
褚渊紧张到了极点,大脑飞速转动着,为这句话找到了自己的解释——皇家双生男婴向来不祥,难道是皇后娘娘生下来两个男孩儿之后,把其中的一个跟抱来的女婴替换了?
——所以说自己的心上人其实不是真的公主,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抱出来的野孩子?褚渊被这个“秘密”震惊得有点言语不能,不过旋即反应了过来,正色道:“殿下大可放心,下官对您情真意切,绝无二意。”
刘御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一点,还颇为诧异,破天荒愣了好半天,才亲自从李萍手中夺过酒壶来,给褚渊倒了一杯酒,佩服道:“褚公子心理素质真好。”
他本来还以为褚渊的第一个反应是失声痛哭呢,没想到人家这么轻易就接受了他不是个娘们的残酷事实,确实是心理素质出众。
刘御觉得要是自己猛不丁听到了这个消息,就算不掳袖子拼命,最起码也要缓好几天才能缓过劲儿来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感冒发烧了,木有更新很抱歉QAQ